左丘炎突然咳出一口鲜血,却笑得浑身颤抖:\"毒妇...我们真是天造地设...\"他猛地抓住慕容锦芸的手腕,\"当年若不是孤,你还是个贱婢!\"
慕容锦芸手腕一翻,长剑在他腹腔狠狠搅动。左丘炎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在洞房夜就割断你的喉咙。\"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左丘炎大口呕着血块,突然又癫狂大笑:\"魔族会放过你们母子?做梦!\"他死死盯着慕容锦芸,\"孤在下面备好酒席等你们...\"
\"你等不到了。\"慕容锦芸一剑贯穿他的心脏,从龙椅后背透出三寸,\"我要让左丘氏的列祖列宗看着,他们用鲜血打下的江山,今日毁在你这个不肖子孙手里。\"
慕容锦芸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寒光,剑锋在左丘炎胸口反复穿刺,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鲜血喷溅在她脸上,顺着下巴滴落,将她的衣襟染成暗红色。发丝被血浸透,黏腻地贴在脸颊,每挥一剑都甩出几滴血珠。
\"还不够...\"她嘶哑地低语,剑尖突然转向左丘炎的面门。当两颗浑浊的眼球滚落在地时,她竟发出一声冷笑。
斩首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将龙椅上的金漆染得斑驳不堪。
孙贵妃踩着血泊走来,绣鞋发出黏腻的声响:\"还愣着?\"她踢了踢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拖去给守城的将士们看看。\"
……
南郊战场上,左丘焜的铠甲被魔血腐蚀得支离破碎,却仍将妹妹护在身后。左丘思晚握剑的手不住颤抖,一个魔族突然袭来,寂听剑自发护主,铮鸣着挡下致命一击。
\"哥!\"左丘思晚声音嘶哑,\"今晨母后突然解了我的禁足,让我速来找你...\"她一剑刺穿扑来的魔族,\"可这一路的魔族也太多了些”
左丘焜瞳孔骤缩:\"王都守军何在?\"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震天战鼓。魔族大军如黑潮般涌来,为首的孙贵妃一袭红衣似血,身旁的慕容锦芸却纤尘不染。
\"焜儿!\"孙贵妃娇笑着挥手,一颗头颅划破长空,重重砸在胡将军马前。那战马惊得人立而起——左丘炎狰狞的面容上,双目已成血洞。
\"父皇——!\"左丘焜目眦欲裂,长剑直指孙贵妃,\"你这魔物!\"
孙贵妃却抚掌大笑:\"好个孝子!可惜啊...\"她突然拽过慕容锦芸的手,\"你母后亲手剜的眼,砍的头,连你父皇的心肝...\"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慕容锦芸的衣襟,\"都是她一片片切下来的呢。\"
左丘焜浑身剧震,剑锋\"咣当\"落地。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母亲,却见慕容锦芸平静地抬手——那纤纤玉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南郊战场上,春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左丘思晚的剑尖剧烈颤抖,寂听剑发出悲鸣般的嗡响。
慕容锦芸的裙角在风中翻飞,平静得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二十年前他毒杀我母亲.\"她缓缓抬起染血的指尖,\"二十年后,他为了给三皇子铺路,又亲自设计杀了你们的兄长。\"
胡将军突然暴起,战刀劈开血雾:\"妖妇!\"他双目赤红如血,\"先帝待你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慕容锦芸突然大笑,笑声比剑刃更锋利,\"他每夜搂着不同的女人时,可还记得我这结发妻?\"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这道箭伤,就是为他挡的!\"
左丘焜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铠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头时,眼中血丝密布:\"那你和玄雷冶...私通…也是真的?\"
春风突然卷起满地残花,慕容锦芸的身影在纷飞的花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寂听,那是玄雷冶亲手为思晚锻造的。
\"焜儿...\"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这世上唯一干净的...只剩铸剑司的炉火了。\"
胡将军的怒吼划破长空:\"杀——!\"两军交锋的瞬间,血光冲天。
左丘思晚却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为何母后总爱站在铸剑司外,看那彻夜不熄的炉火。
左丘焜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哽咽:\"哈哈哈...好一个温良贤淑的王后!\"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慕容锦芸,\"我母亲早就死了!你不过是顶着她的皮囊的恶鬼!\"
剑锋即将刺出的刹那,左丘思晚突然挡在中间。她单薄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抬起的手臂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哥...不要...\"泪水混着血水滚落,在铠甲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左丘焜的剑尖在距离妹妹咽喉三寸处硬生生停住。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痛苦取代:\"让开...她杀了父皇...\"
左丘思晚却转向慕容锦芸,声音轻得几乎被战场喧嚣淹没:\"母后的罪孽...女儿来赎。\"她缓缓摘下腰间玉佩——那是及笄时慕容锦芸所赠,\"从此...两不相欠。\"
战场另一端,魔族重甲兵如黑色潮水般冲击着梵虚军阵。新兵们的盾牌在撞击下不断后退,在地面拖出深深的沟壑。突然一个魔族突破防线,利爪撕开三名士兵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后方弓箭手惊恐的脸上。
\"顶住!\"胡将军一刀斩下魔族头颅,却被另一个魔族从侧面撞飞。他重重摔在血泥中,眼睁睁看着那个魔族扑向吓呆的年轻士兵...
血染的战场上,左丘焜被左丘思晚强行拽离,长剑在魔族阵中劈开一道血路。他频频回首,眼中映出远处胡将军孤身陷阵的身影。
\"将军小心!\"左丘焜的嘶吼淹没在喊杀声中。只见胡将军不顾亲卫阻拦,执剑冲入魔阵。霎时间,数十道泛着幽光的鬼牙锁链破空而来,如毒蛇般缠上他的铠甲。
就在胡将军拽住副将的瞬间,那副将突然诡异地扭过头——原本坚毅的面容此刻布满紫黑魔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奖牙。
\"将...军...\"沙哑的呼唤中,副将猛地咬住胡将军的手臂,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放箭!\"魔将阴冷的声音响起。左丘焜目眦欲裂地看着漫天箭雨笼罩了那道浴血的身影,他仓促撑起的结界只来得及挡下三成箭矢。
\"不——!\"
伴随着利箭入肉的闷响,胡将军伟岸的身躯缓缓跪倒。他至死都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插满箭矢的背影如同一座血色丰碑。左丘焜的剑哐当落地,溅起混着血水的泥浆。
左丘焜的双眸赤红如血,周身灵力如烈焰般沸腾燃烧。他仰天长啸,声震九霄,那悲怆的嘶吼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的信仰与忠诚尽数倾泻。
\"将军...\"他颤抖的手指拂过胡将军满是箭矢的胸膛,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
孙贵妃的娇笑从高处传来:\"五皇子何必寻死?你母后可是我们魔族的大功臣,只要你放弃抵抗。魔族也会有你一席之地。\"
\"闭嘴!\"左丘焜猛然抬头,灵力激荡间,束发的玉冠砰然碎裂。他最后望向王都的方向——那里有他习武的校场,读书的凉亭,还有...母后亲手栽下的海棠。
\"轰——\"
天地骤然失色。以左丘焜为中心,刺目的白光如旭日初升,瞬间吞噬方圆百丈。魔族凄厉的哀嚎声中,他的身躯化作万千光点,与怀中将军的遗体一同消散在炽烈的光芒里。
\"焜儿——!\"慕容锦芸的尖叫撕心裂肺。她踉跄着扑向那团尚未散尽的光晕,却只抓住一缕染血的清风。
左丘思晚跪倒在地,寂听剑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她看着光晕中最后闪现的兄长面庞。
狂风骤起,卷起满地血尘。在这悲壮的殉爆之后,战场竟陷入短暂的死寂。连魔族都为之震慑,那团照亮半个王都的白光,成为了梵虚王朝最后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