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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识闻言,手中蒲扇\"啪\"地一合,气极反笑:\"哟,这年头求医问诊都时兴先砸场子了?\"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槛上,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打不过就装孙子,当我是那庙里吃素的泥菩萨?\"

秦正额头抵着地面,血迹混着泥土糊了满脸。他猛地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乾坤袋:\"这里有五万上品灵石!只要您肯出手,秦府库房任您取用!\"

宁识眼睛\"唰\"地亮了,扇子差点脱手。她轻咳一声,故作高深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济世救人乃医者本分...\"余光却不住往那鼓囊囊的乾坤袋上瞟。

\"十万。\"她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出诊费。\"见秦正瞪大眼睛,又慢悠悠补充:\"药费另算。\"

(坨坨在药柜后探出脑袋,小爪子比划着\"再加价\"的手势)

谁知秦正竟直接解下腰间玉佩拍在地上:\"这是秦家祖传的聚灵玉,抵二十万灵石!\"他声音发颤,\"求您...我大哥等不得了...\"

宁识一把捞起玉佩,指尖传来的灵力让她心头狂跳。面上却仍端着架子:\"带路。\"转身时却悄悄掐了掐坨坨的肉爪——发财了!

云霄车刚驶入丰吉城地界,宁识就忍不住掀开车帘——只见城东上空悬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金光流转间将整片街区罩得密不透风。车驾靠近时,阵法才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森严的守卫。

\"呵,这是防贼呢?\"宁识轻嗤一声,却在看见秦府正门时差点咬碎银牙。那两扇朱漆大门上镶着九九八十一颗纯金铆钉,门环竟是整块青玉雕成的饕餮首。更气人的是,连门口那对石狮子嘴里含的珠子都是货真价实的夜明珠!

(坨坨扒着车窗直流口水,小爪子蠢蠢欲动想抠门上的金钉)

秦正见她神色有异,连忙解释:\"家祖曾为凡间宫廷匠人,这些不过是...\"话未说完就被管家打断。

\"二爷!\"老管家踉跄着跑来,官帽都歪了,\"大爷脉象又不好了!\"

宁识鼻尖微动,突然按住蠢蠢欲动的坨坨。这宅子里飘着的哪是灵气?分明是浓得化不开的怨煞!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走廊两侧的灯笼都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有意思。\"宁识黑袍下的手指悄悄掐诀,在秦正推开内院大门时突然开口:\"诊金得加价。\"

踏入秦方卧房的刹那,宁识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腥臭掀个跟头。屋内红绳交错如蛛网,金铃无风自动,叮当声里混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那是无数血色蛊虫在啃噬血肉的动静。

\"嗬...嗬...\"床榻上的人形怪物突然暴起,九龙缚魂锁被挣得哗啦作响。那张青灰色的脸上,一双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宁识,嘴角淌下混着虫卵的黑血。

宁识指尖银光乍现,三根淬了药的长针破空而出,精准钉在秦方天灵、膻中、气海三穴。她凑近观察那些蠕动的血虫,突然冷笑:\"血逆尸蛊?秦二爷,您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

秦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木神医慧眼如炬!只要您能治好我兄——\"

\"打住。\"宁识手腕一抖,三根银针上的蛊血\"啪嗒\"滴落在秦正跟前。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针尖,黑袍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玩意儿要解...\"突然俯身凑近秦正耳边,吐气如冰,\"得加钱。\"

秦正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眼神飘忽不定:\"这个自然...只是...\"

宁识银针突然抵住他咽喉:\"还有,为何不去玄极宗?\"针尖随着她的话语轻轻滑动,\"是怕他们看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正喉结剧烈滚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活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坨坨正扒着床沿,小爪子蠢蠢欲动想抓虫子吃)

管家很快捧来二十万灵石的乾坤袋。宁识掂了掂分量,突然用针尖挑起一条血虫:\"此蛊需以宿主怨念为食。令兄这是...\"她故意拖长声调,\"被心上人算计了?\"

秦正手中茶盏\"啪\"地碎裂。管家慌忙打圆场:\"神医只需治病即可,我秦家家事...\"

\"病根不除,三日必亡。\"宁识甩袖便走,临出门意味深长道:\"对了,这蛊虫...似乎对亲缘血气格外偏爱呢。\"

宁识指尖轻叩茶盏,忽然对侍立的丫鬟勾唇一笑:\"去告诉你家二爷——\"她指尖凝出一缕青烟,在空中勾勒出纠缠的男女虚影,\"他兄长这病,是情债化作的索命符。\"

烟影突然炸开,化作无数血色蛊虫扑向丫鬟。小丫鬟吓得倒退三步,却听那黑袍医师幽幽道:\"若不断了这孽缘...下一个被啃成空壳的...\"扇尖轻点门外方向,\"就该是你们二爷了。\"

秦正听完宁识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廊柱才勉强站稳。他颤抖着抓住管家的手臂,声音嘶哑得不成调:\"难道...真的是她?\"

管家闻言也是浑身一颤,手中拂尘\"啪嗒\"掉在地上。这位在秦府侍奉了三十年的老仆,此刻竟像个受惊的孩童般瑟瑟发抖:\"大爷待她那般好...她怎么下得去手...\"

宁识冷眼旁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针。这血逆尸蛊的歹毒之处,她再清楚不过——种蛊之人要以自身血肉为引,死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若非刻骨仇恨,谁会行此同归于尽之举?

约莫半个时辰后,秦正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宁识院中。他站在月洞门外踌躇许久,衣摆都被攥出了褶皱,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木神医...我大哥他...确实有过一段孽缘。\"

秦正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眼神飘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那年大哥去北境寻找墨炎晶,一去就是三个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回来时身边多了个裹着粗布斗篷的姑娘,我们都以为是路上救的难民。\"

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映出秦正恍惚的神情。

\"直到大哥亲自为她解下斗篷...\"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那姑娘抬头看人的眼神,就像...\"秦正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就像北境终年不化的雪原上,突然照进了一束月光。\"

祠堂内的青铜烛台剧烈摇晃,十二位长老的玄色祭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大长老的龙头拐杖\"咚\"地砸碎三寸青砖,飞溅的碎石擦过孟莲苍白的脸颊:

\"列祖列宗在上!\"二长老突然掀翻祭案,族谱哗啦啦展开在血檀木地上,\"三百年来秦氏主母,哪个不是名门贵女?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他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孟莲眉心,\"也配进我秦家宗祠?!\"

三长老突然击掌三声,祠堂四角立刻涌出三十六名持剑子弟,寒光齐齐指向中央的秦方。大长老的冷笑混着祠堂香灰簌簌落下:\"今日要么你亲手了结这孽缘,要么...\"他袖中滑出一卷黢黑竹简,\"老夫便启动族诛令!\"

秦方突然低笑出声。他揽住孟莲的力道让女子痛呼出声,染血的喜袍下竟震出七道本命剑光:\"诸位叔伯可曾想过——\"剑光轰然绞碎三十六柄青锋,\"当年你们捧我当少族长时,我亲手埋下的七百道护族剑阵?\"

祠堂内的青铜烛台被争执的声浪震得嗡嗡作响。孟莲轻扯秦方衣袖,指尖微微发颤:\"夫君...\"她声音柔得像三月新柳,却让大长老的龙头拐杖\"砰\"地砸碎案几青瓷。

\"好个狐媚子!\"二长老突然掀翻茶案,碎瓷在孟莲裙边炸开冰花,\"这般作态,倒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三长老立刻厉声接道:\"当年那妖女也是这般楚楚可怜,最后害得三房绝嗣!\"

孟莲脸色煞白,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掐进掌心。秦方突然冷笑,腰间家主玉佩\"啪\"地砸在族谱上:\"诸位既认定我色令智昏——\"他一把扯断传承百年的玄铁令,寒光闪过处,祠堂七盏长明灯齐齐坠落,\"今日便请族老们另择贤能!\"

那日的红绸铺满了整条长街,秦正记得大哥握着喜秤的手都在发抖。当盖头掀起的刹那,满堂宾客的抽气声至今犹在耳畔——新娘子美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娥,可那双眼睛里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大哥笑得像个毛头小子,\"秦正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声音发涩,\"可嫂嫂...从没对我们露过笑脸。\"

记忆中最刺目的,是孟莲小产那日染红锦被的血色。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三重院落,之后整整七日水米不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后来再度有孕时,秦方连炼器房都不去了,日夜守在她榻前,连汤药都要亲自试过温度。

\"那晚的雨...\"秦正的声音突然哽住,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惨白的脸色,\"大得像是要把整个秦家都冲进地府。\"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又看见那扇雕花木门在眼前晃动。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分不清是汗是雨。推门的瞬间,一道惨白的电光刺破黑暗——

孟莲悬在房梁上的身影像幅被撕碎的画,素白的裙裾在风雨中飘荡。更骇人的是瘫在血泊中的秦方,那柄从不离身的青锋剑竟断成两截,而他的手指死死攥着半截白绫,绫缎上暗红的血手印触目惊心。

秦方的伤口尚未结痂,便在某个霜重露冷的黎明独自策马北上。他离开时,府中下人看见他胸前的绷带还在渗血,将玄色大氅浸透成更深的暗色。马蹄踏碎青石板上凝结的寒霜,转眼消失在浓雾深处。

这一去便是整整半载光阴。期间有北境商旅传言,曾在暴雪封山的季节,看见个形销骨立的男子跪在断魂崖畔,任凭风雪将他堆成雪人也不曾移动分毫。直到来年杜鹃泣血时节,秦府大门才被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叩响——那人怀中紧紧搂着个裹在狐裘里的女子,露出的半张脸与逝去的孟莲分毫不差。

\"孟菡。\"秦方抚过女子与亡妻如出一辙的泪痣,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阿莲的亲妹妹。\"大长老的龙头拐杖\"咔\"地裂开一道缝,二长老打翻的茶汤在族谱上洇出褐红胎记般的污渍。

当秦方执起女子戴着孟莲翡翠镯子的手宣布主母之位时,眼里沁满了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