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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看向她,一束束冰冷又惊恐的目光扫来,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张建南咽了一下口水,从恐惧中抽离出来,烦躁地骂道:

“你个女人逼逼什么?你嘴里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男人的事情女人闭嘴!”

林岁被他吼得抖了一下。

老村长晃了晃,倒是先开口了:“你说。”

女人确实没用,但正是因为没用,所以不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林岁吸了吸鼻子,“我建议,从今天起,我们晚上都在一起吧……所有人都在一起,或许,凶手就不好下手了。”

有人点了点头。

老村长:“说的不错。”

林岁因为被肯定而下意识勾了勾嘴角,又在眼神落在地上的尸体后,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非常单纯,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女孩。

人们没有精力再欣赏美人,移开目光。

林岁从指缝看出去,仔仔细细看昨晚多出来的那一具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尸体。

致命伤是脖子,手法看起来很挺成熟,不出意外的话一击毙命。

很厉害啊!

尸体的脸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谁,但林岁莫名觉得眼熟。

好像见过,是谁呢?

小姑娘脑子飞快运转。

有人对她的话提出质疑:“如果凶手就在我们中间,那所有人聚在一起,岂不是更好下手。”

但很快也有人反驳:“大家那么多人,凶手就那一个或者两个!到时候行踪奇怪的,更好发现!你说这种话,是不是因为你就是凶手!”

人们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容易变得更加焦躁,失去理智,疑神疑鬼、被害妄想、一点就炸。

“你tmd说什么呢!老子要是凶手,第一个杀你!”

“他承认了!”

“滚!畜生玩意说不定是你贼喊捉贼!”

……

又打起来了。

林岁瑟瑟发抖地躲到了一边,看到人们混乱地谩骂,拉架,直到张建南掏出一把刀,刀背狠狠扫过去,

“给老子散开!”

终于散开了,但是恐惧和焦躁依旧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而林岁一直盯着那尸体看,思考的小脑袋瓜里,终于灵光一闪——

她意识到这具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尸体是谁了!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面上不显,跟着大部队,拉着干完活的安颜,来到了空地旁的祠堂里。

村里总共就这么多人,三种姓,算来算去,祖上都是一家人,每年祭祖也方便。

这也是村里唯一的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地方。

“现在,大家回去收拾收拾,接下来每天,所有人都在一起,不允许单独行动!

“等到这几天的雷雨结束能走出去,请镇上的警察过来!”

没人有异议。

每个人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猜忌回到了家中。

但是,当人们收拾好东西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矛盾又出现了。

“女人怎么能进祠堂?老祖宗几百年的规矩不能破。”

确实,女人身子脏,当然是不能进祠堂的。

人们又吵闹起来,不知道谁先说了句脏话,又有人开始打架。

这几天,村里的男人们打架的次数,恐怕比前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林岁在旁边探头探脑,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猜测他们最终的结论,会不会和她想的一样。

“这样吧,咱们村的女人进来,那些进的货就算了。”

“可以,毕竟我妈和我是一家人,但是我老婆可不是。”

“对对对,每家每户还是得留一个女人在家的,不然我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谁来送饭?谁在家喂猪喂鸡?谁把家里打扫干净?”

“是的,那些女人把分内事做好就行了,死了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内部价”也不贵,大不了到时候“进货”的时候,多进几个。

就这样,众人商量好了。

林岁拉着安颜的手嘿嘿笑:“我猜对了~”

李楚生,此时也站在了男人堆里。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岁,和小姑娘笑容对上,心中一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口。

好疼。

但很快,他又摸到了自己放在衣服内侧口袋的金条——好重。

人们纷纷搬进了祠堂打地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他们挑出来几个强壮的男人,分配好了值夜的时间。

村里的所有人聚在了一起,看起团结更紧,实则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问道:“李建储呢?他怎么没来?”

“就是!他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就知道嚣张骂人。”

“喂!李建储呢,把他叫过来!”有人冲着林岁喊。

小姑娘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我、我不敢。”

“妈的,废物。”张建南冲了出来,冲了众人挥挥手:“走,大家一起过去把他拽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在狂什么东西!”

人们一哄而上,将林岁和安颜推到了一边。

林岁可怜兮兮唯唯诺诺地跟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到了门口,为首的张建南直接一脚踹开大门:“李建储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受够你了!!”

没有声音。

人们面面相觑,张建南虽然内心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今天,是他代替李建储位置的最好时机。

依旧没有人。

人们终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每个房间,甚至连猪圈和旱厕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人。

找了一圈,张建南手里的刀指向林岁:“他人呢?”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呜呜呜呜,他天还没亮就把我们赶出去了,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她哭着,还狠狠掐了一下安颜。

安颜被她掐得一抖,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也用力点头:“是真的,我们不敢撒谎……”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的李楚生也站了出来:“是的,李建储确实有点怪怪的,昨天晚上喊我到他家,我们四个……那个过之后,他就把我赶出来了,我还没玩爽呢。”

一个公认的老实人,和两个被吓怕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确实没必要、也不敢撒谎。

“操!我就知道他有问题!”张建南恶狠狠地扫视一圈,“说不定,做这一切的都是他!”

有人点头,眼中却更恐惧,

“可是他失踪了,他肯定躲在哪里……怎么办!”

“你和李建储关系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操!我知道个屁。倒是你一见到李建储就舔得和狗一样,说不定你就是帮凶!”

“滚吧!上一次李建储多给你分了两千块,别以为我不知道!”

猜忌一旦形成,只会蔓延扩大,不会消散。

林岁帮他们激发出了无数的负面情绪,现在,也要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好戏,又看向不远处的破旧的小屋子。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边,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