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尘埃落定,天空仍弥漫着余波未散的霸王色残留,空气中仿佛还在燃烧着肃杀与威压的余温。
白胡子缓缓收起薙刀,巨躯挺拔如山,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连他那庞大的肺腔都被刚才的震荡所搅动,隐隐作痛。
“老爹!!”
马尔科、比斯塔、乔兹、艾斯等人第一时间落地围拢,白胡子团主力尽数聚拢,神情皆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比斯塔皱眉望向远方已消失的海天交界线,沉声问道:
“刚才那小子……就这么走了?”
白胡子“咕啦啦”大笑,豪迈如故,仿佛刚才那场激战不过是饭后散步:
“放心吧,老爹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他眼神柔和了几分,伸出粗壮如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艾斯的肩膀,低声问:
“艾斯,没事吧?”
艾斯低着头,双拳死死握紧,声音低沉:“……对不起,是我惹出的祸。”
白胡子却毫不在意,反而扬声大笑,语气豪迈中带着宽慰:
“输了不丢人,怕了才丢脸。”
“那个海军,不是你现在能对抗的对象。”
艾斯咬紧牙关,沉默不语,但眼中已经燃起前所未有的炽烈执念。
而此刻——
只有马尔科的脸色,并未随着老爹的笑声而缓和。
他是船医。
他看的不是白胡子的笑容,也不是薙刀挥舞的气势,而是肌肉的微颤、心律的变化、血液循环中的波动……
刚才的战斗,他每分每秒都在监测白胡子的状态:
——骨骼因震荡产生的错位,
——血管因压强变化导致的轻微淤积,
——甚至从白胡子手臂滴落的那一丝未被察觉的血线……
这些全都说明了一件事:
刚才那一战,老爹根本不是“势均力敌”,而是——全程被压着打。
“他才多大?三十岁?不到吧……”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中将……居然已经能逼得老爹动用全力!!!”
马尔科瞳孔紧缩,心头重如千钧。
他死死盯着那远去的风之裂痕,内心剧烈翻涌:
“刚才……如果我们全员出手,说不定真能留下他。”
他刚想出声,却被白胡子那浑厚的声音打断:
白胡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内心动摇,转过头笑了:
“放心吧,马尔科——我还在呢!”
他的笑声依旧响亮,依旧像一棵撑天古树,可那一刻,马尔科却莫名觉得,这棵大树……有些累了。
白胡子挥挥手:“准备回去了。”
就在众人转身之际,乔兹皱着眉低声问出一句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老爹……刚才我们都在,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把那小子留下?”
“他不是黄猿,没有光速,逃不掉的。”
白胡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久久地望着远方——
许久,他缓缓开口:
“……我已经闻到了。”
众人一愣。
“闻到什么?”
白胡子的声音,低沉如钟:
“熔浆的味道。”
“……!!!”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骤变!
马尔科猛地一震:“你是说——赤犬来了?!”
白胡子缓缓点头:
“不仅是赤犬。”
他微眯眼睛,望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霸气光粒子,继续道:
“黄猿……其实早就来过了。”
“他全程没有现身,是在等——我们先动手。”
“而罗格……只是个‘引子’。”
岛屿陷入短暂的死寂。
风吹动残破大地,海浪依旧拍打着那被真空与震荡双重撕碎的岩面。
马尔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场对峙,从一开始……就不止是一场单挑。
【另一侧 · 天空之上】
狂风猎猎,残阳如血。
两道身影自破碎天幕中穿越,缓缓降落,踏着浓密空气,如流星归航。
下方,一艘舰首燃烧着赤红烈焰的战舰正静静停驻于海面。
其上,甲板钢铁泛红,岩浆气息如地狱边缘翻腾。
——海军大将·萨卡斯基。
他负手而立,岩浆般滚烫的战意收敛在周身,目光始终注视着天际那条由空气划出的断痕。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落地,他原本绷紧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松,似是长出一口气。
但脸上,依旧冷若严霜。
“你这臭小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罗格落地时脚步轻轻一转,肩上披风翻起一阵余风。
他回头看向那道熟悉又压迫的身影,嘴角轻轻一勾,带着一贯的桀骜与自信:
“大叔,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看,一根头发都不少。”
萨卡斯基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
“头发留得住,脑袋差点没了。”
“你知不知道战国那老头的电话虫打到都快冒烟了?”
“你突然跑去挑衅白胡子,整个本部都快乱套了!”
罗格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声音带着一贯的冷调:
“我是‘玄麟’,可不是本部那群文书雅人的门神。”
“而且……黄猿大将不是也去了?怎么,退役了?”
这句话让萨卡斯基眉毛猛跳,浑身的岩浆气息都有些炸开:
“黄猿那家伙早就溜号了!刚才我亲眼看见他‘嗖’地一道光回本部。”
“估计是看到你跟白胡子快打完了,不想掺和。”
这时,一道身影“咚”地落在甲板上,雷特咧嘴一笑,一手拍上罗格肩膀,另一只手比了个拇指:
“不过头儿您也是真够有恃无恐的。”
“难怪……赤犬大将都亲自来了,我们怕什么?”
萨卡斯基闻言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难得的冷笑,却也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罗格并非“仗势”才敢上门挑衅。
而是——他有那个实力。
就在众人气息微缓之际,罗格却没有多言,只是缓缓抬头望向那天边金红渐沉的海平线。
一缕海风吹起他的披风,眼神随之变得幽深、冰冷,锋锐如剑。
“白胡子……已经老了,没剩几年了。”
他缓声低语,如同对这个世界说出死刑判词:
“但他的‘家族’,他的‘血’,他的‘野火’……”
“依然在荼毒整片大海。”
“而我——”
“正是来清算这一切的人。”
萨卡斯基闻言,眼中骤然划过一道深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不仅是罗格的意志,
——也是他们共同的“绝对正义”之路。
赤色战舰缓缓转舵,燃烧的舰首在海面划出炽红浪痕。
烈焰如帘,肃风如刃,正向新世界中央逼近。
这一刻,苍茫天海间,仿佛能听到命运的低语。
——肃正之焰,已被点燃。
——新世界的黑夜,将被风与火一同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