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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不知何时泛出淡淡红色,像只渗血的眼睛悬在飞檐之上。

煜离尴尬地捡起手上滑落的腰牌。

把锦瑟往身后一推:“你们快走,我来应付他们。”

“谁?”

带头的官兵急声问道。

“是我。”

煜离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煜小王爷?”

闻声赶来的一小队官兵立即恭敬行礼。

“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晚饭吃多了睡不着,出来消消食。”

带头官兵疑惑道:“您今日怎么歇在天师院?”

“看书看晚了,索性就歇了。”

“你们都散了吧,免得影响我消食。”

消食,这会儿太晚了点不。

带头官兵略掉心中的疑惑,拱手道:“是,不过您也早些回去吧。”

“今夜不太平。”

煜离眼露惊色:“这是何意?”

带头官兵茫然一耸肩,鬼知道。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徐大人让我们今晚放松了巡逻。”

“连换防都比平时懒散了些。”

煜离一下子心凉了半截。

难怪这一路进来得如此顺利,他还当真以为是运气好。

敢情徐瑞那老奸巨猾的,就等着他们今夜上门呢!

“徐大人呢?”

带头官兵嘿嘿笑了笑:“这可是机密,您莫怪,我不能说。”

煜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心里却是把徐瑞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再往身后幽幽一看,哪儿还有人影。

偌大的院落,他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们,通风报信。

这浑蛋徐瑞在院里设了埋伏!

谁知背后传来那带头官兵得意扬扬的声音。

“今晚设地埋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跑不掉。”

“等我抓住人,去尚书大人面前讨个赏,说不定能加官进爵呢。”

煜离皮笑肉不笑,急得直跺脚。

***

罗盘指引下,锦瑟放出浮生找寻着青铜饕餮祭鼎的踪迹。

很快,一道符纸燃烧的火光熄灭。

凝聚的黑雾朝着一间隐蔽的屋子飘去。

锦瑟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起来。

陆时铭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右手下意识抚上胸膛。

隔着单薄的衣衫,身体里似有一股力量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突跳动,呼之欲出。

锦瑟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腰间装有青蚨血的瓷瓶震动剧烈。

青蚨血与青铜饕餮祭鼎同时出现,引起了献祭之人的感应。

“看来就是这里了。”

她一抬头,月光恰好映亮眼尾的那粒泪痣。

“你准备好了吗?”

他沙哑一笑:“嗯。”

陆时铭抚上胸口,一把推开屋门。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屋内摆放的青铜饕餮祭鼎浑身散发出刺眼的金光。

锦瑟快速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手心的虎符上。

此时,一股锁链碰撞的声音传出。

上万条黑雾冲出虎符,围在祭鼎上方盘旋。

“父帅,我找到了。”

锦瑟抹去唇瓣的血渍轻笑:“很快,你们的魂魄就能从这阵法中解脱了。”

她从袖中摸出黄符,口中轻喃咒语。

符纸刚要燃起,突然身旁的陆时铭浑身剧震,头疼欲裂。

“别停下,快动手。”

陆时铭狰狞着脸朝她说道。

锦瑟决然道:“我当然不会停。”

“云州军上万将士的亡魂,皆系此刻。”

她言之凿凿,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上万魂魄的安宁和一人的生死,这个抉择很容易。

等阵法破了,她一定好好送些功德给陆时铭,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锦瑟思量间,将瓷瓶中的青蚨血倒于祭鼎之中。

锁魂链立刻响应,祭鼎中燃烧的火光照亮她眼底的猩红。

陆时铭此刻紧紧地盯着那火光。

如三月前祈福祭台上的一模一样。

却原来,他们要献祭的是他的命!

此时,九重杀阵启,祭鼎中的血在半空汇成贪狼星图。

震耳欲聋的鬼啸声轰隆传来,一道血光顺着星图竟朝着陆时铭飞来。

他凄然道:“我的命是她救的。”

“你们来取吧!”

血光引来万鬼缠身,陆时铭顿时抖动不止。

锦瑟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成为祭品的代价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她蹙着眉,轻声问道:“你当真愿意?”

陆时铭微微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豁出去的神情。

“是,我——。”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暗箭呼啸声斩断。

“小心暗箭!”

锦瑟璇身甩出身后的油伞当做武器,砍落的羽箭落在两侧。

陆时铭硬撑着一口气站稳,与她后背相贴。

此刻,两人的心跳声意外重叠。

急促得仿佛要从心口跳出去。

锦瑟拽着他退到祭鼎后面,月光照应着油伞伞柄的经文。

“我再问一次,你死前可还有什么心愿。”

陆时铭忍着剧痛扯出一抹浅笑。

“你能活着出去。”

锦瑟抬起一半的手顿在半空,心像是撕裂出一个口子般突突地痛了一瞬。

他临死之际,在乎的只有她的安危。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她抬眼:“我问的是你的心愿,可以是遗言。”

陆时铭无比认真道:“我已经说了。”

那双平静又从容的眼眸,仿佛穿过黑暗,躲过暗箭,刻在了锦瑟的心里。

此刻,她突然在想,为什么偏偏他是祭品。

但情形却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放松。

“先把这些暗箭躲过去吧。”

锦瑟抬眼,只见无数从暗处飘来的羽箭上贴着符纸。

一只只羽箭射向祭鼎,穿透了被锁链捆住的云州将士之魂。

“不——”

锦瑟脸色大变,徒手将周围的羽箭打落。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浸染了她的衣衫。

要是父兄和将士们的魂魄在此刻就被打散。

那么即使陆时铭愿意牺牲,破阵也没有了意义。

她顿时心头一阵酸涩,将虎符摊于掌心。

“神兵火急如律令,锁。”

当务之急,就是先将他们的魂魄重新收回虎符里。

“小心。”

陆时铭见她背后有数只暗箭飞来,挪动着想要将其打掉。

谁知,他在碰到箭身时手竟被一股力量弹了回去。

他喊道:“快让开。”

锦瑟:“我就是死,也要护着他们。”

眼看羽箭就要穿过她的心脏。

背上的青绸油伞上霎时飘起一缕黑雾,竟将油伞自动撑开。

凌生的魂魄竟在此时冒了出来,挡在伞前。

“铛——”的一声又一声。

羽箭纷纷落地,符纸燃烬成灰。

锦瑟耳边响起一阵小孩的啜泣声。

“爹,别走,呜呜呜——”

锦瑟赶紧收好虎符,转身蹲地。

“刚刚,是凌生。”

陆时铭长舒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皆默契地看了眼油伞中紧跟着飘出的细小黑雾。

那孩子,终究是没熬过去吗,已经化作鬼。

但刚和父亲团聚,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