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逵娘说完，林砚秋点点头：“我答应，我不要钱，只要成角儿。”
随着一声惨叫，林砚秋激动的神情渐渐褪去，瞳孔在见到黑蛇口吐黑雾的那一刻骤然放大。
等他回过神来，李逵娘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而桌上的盒子里，金银又变多了一倍。
林砚秋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和掉落在地上的短刀，惊恐地连连后退。
他做了什么，他竟然杀了自己的娘？
黑蛇扭动着身子，发出像极了老妇人一样的声音。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死有余辜。”
而后，黑蛇缠住李逵娘的尸体，贪恋地吸食着从她身上升起的一缕黑雾。
林砚秋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后背全是冷汗。
“放心，我还不会杀你，好好的供养我，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帮你达成。”
自那以后，林砚秋确实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唱戏的功法和身段越来越好，许多宾客来月华楼为他一掷千金。
而这大宅子和几十名下人，全是按照黑蛇的吩咐置办的。
他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居住，只是日常割血时才会出入。
锦瑟收起金光，林砚秋的魂魄从盾牌中退出。
只有黑蛇依旧痛苦地挣扎其中。
“锦瑟姑娘，我后来发现了，这蛇其实并不吸血。”
林砚秋化作黑雾缠绕在她指尖，又朝着宅子侧边的院落飞去。
推开院门，里面是一座座半人高的瓦罐。
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那黑蛇是在培育某种东西，好像是叫....”
陆时铭微微蹙眉，对这股血腥味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再一看那乌黑的颜色，试探性问道：“是青蚨血吗？”
林砚秋激动地朝陆时铭飞去：“是，就是这个。”
“好像是用来破什么阵法的。”
陆时铭抬起头，和锦瑟相视一眼。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三月前的献祭阵法。
黑蛇将祖母认作主人，它所做的事情一定是祖母授意的。
可见祖母让林砚秋割血喂养，实际上就是要用人血培育青蚨血。
这时，林砚秋又深深地叹息了一阵。
“但好像都没有成功。”
“我死之前它很生气，让我一定要给它找到青蚨血。”
“可我一直没找到，它便彻底对我失去了耐心。”
锦瑟收起虎符，将黑蛇收进青绸油伞，转身出了院门。
***
院门外，锦瑟先上了马车。
煜离推开陆时铭，准备跟着上车：“让开。”
“马车太小，三个人太挤。”
煜离气的瞪眼：“什么意思，让我走路啊？”
陆时铭：“喏，那匹马，给你的。”
煜离：“姓陆的，你忒小气.......气死我了。”
不情不愿地牵着马跨上马背：“我要和你绝交！！”
马车内，茶案上温着热茶，木炭上烤着栗子，香气扑鼻。
“锦瑟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锦瑟接过陆时铭地上的茶碗，眼睛微微一眯。
自打进国公府以后，她一直在找破解献祭阵法的法子。
若这个青蚨血真是破阵的关键，那陆时铭也许就不会再遭到阵法的反噬。
“你可知，若青蚨血是破阵的关键，那也是你破解身上反噬之症的关键。”
一边说着话，一只手不自觉地绕过了茶杯伸向了栗子。
当九分软糯一分甘甜的好滋味在舌尖爆开，锦瑟眼底闪过一丝满足和喜爱。
陆时铭低头品了口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知道，所以我比姑娘你更着急。”
这栗子可是他亲手栽种的，品质极佳。
“青蚨血，我在献祭阵法现场见过。”
锦瑟连吃了几个栗子，十分满足。
拍了拍散落手边的栗子壳，“所以，你也相信林砚秋的话？”
陆时铭：“是的。但青蚨血只是引子，还需配合锁魂的法器才能发挥十足的功效。”
“不过反过来，用青蚨血也可以引起锁魂法器的响应。”
锦瑟闻言点点头，当务之急的确是尽快破解献祭阵法。
让父亲和将士们的冤魂得到自由。
那时，祖母或许愿意放下一丝丝执念，不再残害更多无辜的性命。
陆时铭道：“我曾在刑部的案集上看到过关于青蚨血的记载。几年前，在黑市曾有一名姓荀的货郎私自售卖青蚨血遭到官府通缉，只是这人已销声匿迹多年，不知是否还能寻到。”
“总要试试。”
他朝锦瑟点点头，约定好次日去黑市寻找荀货郎的下落。
***
一条幽深的巷子穿过去，锦瑟三人找到了隐藏在城中的黑市。
“大娘，请问荀货郎在哪里做买卖？”
“不知道，别挡着我生意。”
煜离巴巴地上前问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知道荀货郎在哪里，泄了气。
“姓陆的，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啊。”
“该不会根本没这个人吧。”
陆时铭踱着步子，停在一个卖奇石的铺子前，掏出一锭金子。
奇石货郎眼前一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上。
“这位公子英俊不凡，出手阔绰，想从黑市打听点什么？”
“荀货郎家在哪里。”
奇石货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咱们在黑市做买卖的都是点头之交，互相很少清楚各自的底细。”
煜离瞥了他一眼，想说你这方法也不管用嘛。
奇石货郎又想了想，“但是你说的那个人，有个人一定知道。”
“谁？”
奇石货郎说了一个地方，补了句：“那人跟他要好，保准知道他在哪里。”
“好，多谢。”
陆时铭递去金子，奇石货郎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按照奇石货郎的指引，三人来到一家客栈前。
店小二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煜离甩了甩衣袖：“把你们掌柜地找来。”
店小二立即严肃起来，这难道是来找茬的....
“叫你去就去，快点啊！”
店小二苦着脸去通传，很快掌柜得抱着拳小跑着过来。
“三位客官，到小店有何贵干？”
掌柜走近一看，果真是店小二所说，三位来客仪表不凡。
心中隐隐不安，招待上更加热情。
“要不，先去雅间喝着茶慢慢说。”
煜离昂着头，“行，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