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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3日,西蒙莱利如约再次来到精神科医生处做心理诊疗。

“最近怎么样,西蒙莱利。”

医生将一杯热茶放在对方面前,拿起表格看着西蒙莱利。

“我已经好多了。”

西蒙莱利回答。

“这也是我希望的。那么,今天我们来聊聊你的家庭吧,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西蒙莱利沉默了,医生看出对方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但没有办法,这是诊疗的一部分。

“和那些人相比呢?”

西蒙莱利握紧拳头,有些艰难的开口。

“虽然那些毒贩确实该死,但我父亲才是纯粹的恶。”

是啊,发自内心的恶意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药物。

医生听完西蒙莱利的话,叹息着摇摇头。

“我们还需要再接再厉,你还需要这些药物。”

“至于归队的事情,很遗憾,可能要延后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西蒙莱利开药。

西蒙莱利猛地站起身,凳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声音。拿过医生手里的药单,西蒙莱利有些愤怒的将它撕碎。

“嘿!先生,冷静点儿!”

医生瑟瑟发抖,躲在一边。

“我受够那些该死的药物了!”

西蒙莱利摔门而出,留下无措的医生,和满地的纸屑。

西蒙莱利回到自己房间,剧烈的喘息。刚才回答那些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莫名烦躁。

事到如今为什么大家还会提起那个男人!

也许自己真的被诅咒了,或者西蒙莱利早就在罗巴庄园和风灵一起消失。

那个美国人说的话确实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西蒙莱利也不相信风灵彻底消失了。

即使这可能并不是一个理性的判断…去他的理性,那东西现在的自己可没有。

西蒙莱利试着着手调查,越调查越绝望。

母亲和汤米甚至不记得对方的存在,就连罗巴庄园退役的试验人员,在西蒙莱利的逼问下也声称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记得风灵的除了自己,只有那个叫keegan的男人。

西蒙莱利仅靠着脑海里的记忆,才能确定对方存在过。

圣诞节即将到来,西蒙莱利在圣诞节前夜出门,去了所有和风灵一起去过的地方。

坐在曾经和风灵相拥的巷口,天气很冷,要是她还在肯定又要抱怨了。

许久,他起身,抬腿往家的方向走去。即将要天黑了,风灵在信里让自己待在家中。

“西蒙,欢迎回来。”

母亲和汤米已经做了一桌子好菜,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西蒙莱利看着热闹的家人,恍若隔世。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和谐的气氛,西蒙莱利打开门,瞳孔震荡。

“是谁啊。”

母亲走过来询问。

“是一个朋友。”

西蒙莱利的母亲便不再过问。

“好久不见,西蒙莱利。”

斯帕克斯看起来更消瘦了,脸颊凹陷,精神萎靡,显然过的也不是很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

西蒙莱利皱起眉头,看着对方。

“事情比较复杂,出去喝一杯吗?”

斯帕克斯拿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邀请对方。

“我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

西蒙莱利谨记风灵的叮嘱。

“先别忙着拒绝,我的朋友,也许你认识这个女人。”

斯帕克斯将一张照片从钱包中拿出,递给西蒙莱利。

照片上是穿着拘束衣,正在回头看摄像头的风灵。

“你认识这个女人对吗?但我们对她毫无印象。”

“这张照片是我从罗巴档案室里拿到的……”

“现在我们能谈谈了?”

西蒙莱利点点头,让对方稍等,自己回家和母亲说一声,跟着对方走出家门。

迎着英国的寒风来到一家酒吧。

“看你过的还不错。”

斯帕克斯抽着烟,有些感叹。

“我现在过的也不错,有女人睡,有钱花,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我自由了。”

“这种自由是军队给不了我的。”

西蒙莱利眼神晦涩,斯帕克斯的情况不太对。这种话,仿佛是在说罗巴让他找到自由一般。

“是吗?”

“看来你已经痊愈了。”

“所以你最近在做什么?”

西蒙莱利试探着对方。

“你也知道,我可能回不了SAS了,所以打算找点儿事做。”

斯帕克斯将烟摁灭。

“做一些运输生意,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的。”

西蒙莱利喝了一口酒。

“听起来不是一个好差事。”

斯帕克斯笑了笑。

“关于这张照片,你有印象吗?。”

斯帕克斯回到主题,询问对方。

“说实话,我也只是在罗巴庄园里见过对方几面。”

西蒙莱利隐瞒了事实,看向斯帕克斯。

“她是谁?”

斯帕克斯犹豫了一瞬。

“她是罗巴的实验体之一,我找到了关于她的实验报告,内容让我感觉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不过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女人……”

斯帕克斯又点了一支烟。

“西蒙莱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幽灵吗?”

“她的血液从离开她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活性,没有任何研究价值。”

“硬要说的话,类似于矿泉水。”

西蒙莱利压住情绪。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

斯帕克斯见问不出什么,便终止了话题。将目光粘在酒吧里的一个舞女身上。

“我该回去了。”

西蒙莱利站起身对斯帕克斯说。

“当然,我也该走回家了。”

斯帕克斯和西蒙莱利一起走出酒吧,斯帕克斯目光有些淫邪的打量着和他们前后脚离开的那位舞女。

“嘿,美人儿~”

斯帕克斯终究是没有抵抗住对方的诱惑,上前动手动脚,几乎将手伸进舞女的胸衣。

“你干什么!”

舞女拼命挣扎,却被斯帕克斯一巴掌扇倒在地。

斯帕克斯上前撕扯着舞女的衣服,继续殴打对方。

“斯帕克斯!”

西蒙莱利上前挡在中间,拦住了斯帕克斯的拳头。

“你冷静一点,这边平时有很多警察巡逻。”

西蒙莱利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警笛的声音。

斯帕克斯这才收手。

“怎么,我们的西蒙这么怜香惜玉?”

“看在你的面子上。”

斯帕克斯喘着粗气,邪笑着说。

“走吧,你不是要回家吗?”

斯帕克斯有些不怀好意。

西蒙莱利心中闪过不安转身离开,不想再和对方纠缠,却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侧身躲开斯帕克斯的攻击,西蒙莱利的外套被对方划开。

原本那把刀会扎在自己的后心。

“你命真是大。”

斯帕克斯拿着军用匕首继续攻击,好歹也曾经服役,他的攻势称得上凌厉。

西蒙莱利利落的躲闪,和对方缠斗在一起,最后用一招漂亮的背摔,把对方摔倒在地,一脚踩在对方手腕上,将斯帕克斯缴械。

捡起匕首,西蒙莱利喘着粗气,眼眶泛红,没有丝毫犹豫将匕首朝着斯帕克斯脖子处抹去。

“住手!”

斯帕克斯一个偏头,匕首在他的脖颈侧面划出血痕,西蒙莱利看见华盛顿朝着他们跑来,迅速起身离开。

他不是什么疯子,对上两个人,优势不在他。而且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剧烈,就好像自己又要失去什么一般。

跑回家中,西蒙莱利远远看见大门敞开,心中一颤。

走进家门,家里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颤抖着走进家里,西蒙莱利看见那个名叫keegan的美国大兵,正跪在地板上对一个人做应急措施。视线往下,那是一个自己只在梦中看见的身影。

女孩儿躺在地板上,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上的伤口流出,染红了keegan的手和地板。

红色液体刺痛西蒙莱利的双眼。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keegan冲着西蒙莱利大喊。

“kid,不要睡!”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和我说话!”

keegan按压住风灵胸口的枪伤,防止血液流出。

西蒙莱利颤抖的跪在地上,拿着绷带给风灵做应急包扎。

“风灵!别睡!”

风灵意识有些模糊,努力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咳咳,西蒙……”

“我在。”

西蒙莱利流下眼泪,将耳朵贴上对方的嘴唇,企图听清风灵的话。

“母亲和汤米他们没事儿,具体情况,你问keegan。”

西蒙莱利点头,握住风灵的手,将那双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知道,坚持住,风灵!”

keegan一边摸着风灵的脉搏,一边和风灵讲话。

“别留下我们,kid,你说过要给我一个答案的!”

“keegan,抱歉啊,我还没来得及……”

keegan感受到风灵的脉搏逐渐变弱,此时门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

keegan抱起风灵大步跑出门,将风灵交给医护人员。

西蒙莱利紧跟着跑出来,看着风灵被戴上呼吸器,两人坐上救护车,此时风灵已经丧失意识。

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西蒙莱利还在不住颤抖。看见风灵时瞬间的惊喜,再次被恐惧代替。

“你去哪了!”

“风灵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待在家里!”

keegan愤怒的将西蒙莱利从座位上拽起来怼在墙上,西蒙莱利没有挣扎。

“家属,家属在吗?”

医生打开抢救室的门。

“我,是我。”

西蒙莱利挣开keegan,有些踉跄的跑到医生面前。

“病人多处枪伤。”

“情况不太妙,失血过多,子弹擦破了心脏附近的血管。”

“家属做好准备吧。”

“请签字。”

西蒙莱利颤抖着接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回到手术室,继续抢救。

西蒙莱利跌坐在椅子上,坐在keegan的对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蒙莱利开口。

“呵,你总是在给她带来痛苦。”

keegan嘲讽。

“我按照她的吩咐过来看看。”

“还没下车,就听到枪声,跑到你家的时候,风灵被你的老队友击中,那个出生补了三枪。”

从来不爆粗口的keegan嘴里吐出美式脏话。

“你的家人没事儿,我把他们转移了,地方足够安全。”

keegan还是补充了一句。

急救室的灯暗了下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有些感叹的看着门口的两个男人。

“对不起………”

西蒙莱利和keegan一齐站起身,西蒙莱利红着眼眶看向手术室,而keegan似乎是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

“我们尽力了,你们可以先进去看看。”

西蒙莱利和keegan站在门前,此时的急救室就好像一张深渊巨口,要将两人吞噬殆尽。

西蒙莱利和keegan在战场上一向勇敢,也早就已经见惯了死亡。可在这一刻,死亡的阴影像是魔鬼,再次笼罩着二人。

西蒙莱利率先抬起仿佛已经僵硬的双腿,走进急救室。

手术床上的风灵被绿色的无菌布遮住,西蒙莱利颤抖着拉开,看见了对方苍白的脸。

那双好看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

西蒙莱利浑身的血液都在凝固,抚摸着风灵的脸庞,西蒙莱利将对方抱在怀里,似乎是想要那具躯体变得温暖起来。

keegan拉过风灵的手,近乎虔诚的落下一吻,将那只冰凉的手死死握住。

风灵的身上一共有四处枪伤,还有在罗巴庄园被研究虐待的伤痕。

西蒙莱利抚摸着那些伤疤,他无法接受自己娇生惯养,活灵活现的女孩儿,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keegan比西蒙莱利不遑多让,他一直坚信自己的女孩儿没有消失,哪怕西蒙莱利对他说,风灵已经死了。

凭着信念,在西蒙莱利家里见到风灵的时候,自己心中那阵惊喜还没来得及发散,就被枪声和飞舞的血液冻结。

这一次,就在他的面前,他再也等不到那个答案了。

他们甚至流不出泪水,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没有时间去为同伴们哀悼,所以即使痛苦至极,也无法哭泣。

但在他们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伴随风灵一起消失了。

也许风灵对他们而言仿佛沙漠中的一阵清风,吹散了西蒙莱利被炎热炙烤的煎熬,将远方的水汽送到即将因为饥渴丧命的keegan身边。

但现在,他们的救赎消失,徒留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