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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水汽在宫尚角刀尖凝成霜花时,我正倚在冰棺上数他睫毛的颤动。这个素来冷峻如玄铁的男人,此刻竟在瞥见我后背刺青时,露出幼兽般的惶然。

\"你究竟是谁?\"他剑锋挑开我凌乱的衣襟,露出锁骨下并蒂莲纹。

我蘸着冰棺渗出的水渍,在寒玉地面勾勒女子轮廓:\"角公子每晚对画焚香时...\"指尖突然戳向他心口,\"可曾问过画中人,想不想要回被剜去的肋骨?\"

刀锋突然偏转三寸。

宫尚角玄色大氅扫过满地冰晶,将我困在冰棺与他的臂弯之间。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瞳孔里晃动的烛火,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场大雪夜,躲在柜中窥见的,他母亲被剜心时的眼神。

\"说。\"他拇指按进我溃烂的蛊印,\"否则我让你尝尝宫门七十二道刑罚。\"

我忽然咬破他虎口,任蛊血交融:\"角公子确定...\"染毒的唇擦过他喉结,\"要在此处审我?\"

冰棺盖突然滑开。

雪重子母亲的遗容在月光下浮现,与我后背刺青分毫不差。宫尚角踉跄后退,撞翻的烛台点燃冰棺中的鲛绡,火光中那具枯骨心口,赫然嵌着枚带霜花的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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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雾未散,宫尚角闯进我暂居的听雪阁。他携着满身夜露,将染血的《蛊经》残卷摔在案上:\"解释。\"

我慢条斯理沏着雪顶含翠,任茶雾氤氲他眉间褶皱:\"公子可知,蛊虫最爱啃噬谎言?\"茶盏轻推间,蛊王卵已滚入他袖袋。

他突然攥住我沏茶的手。

滚烫茶水泼上墨玉扳指,烫出缕青烟:\"十年前无锋送来个女婴。\"他指尖抚过我颈间旧疤,\"心口嵌着半块宫门玉珏。\"

窗外忽有寒鸦惊飞。

我旋身坐上书案,赤足踩着他腰间佩玉:\"所以角公子这些年...\"裙裾扫过泛黄的纸页,\"夜夜对画垂泪,是在祭奠亡母,还是在忏悔弑亲?\"

砚台突然爆裂。

宫尚角将我按在满地碎玉间,碎瓷刺入后背的剧痛反倒让我笑出声。他染着墨渍的手掐住我脖颈时,我扯开他襟口露出心口旧疤——与我锁骨下的蛊印完美契合。

\"感受到了吗?\"我引着他的手按在彼此伤疤,\"你的心跳...在应和我的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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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八,宫门祭祖。我披着雪重子的狐裘溜进祠堂,正撞见宫尚角焚毁母亲的画像。灰烬落在掌心时,他忽然开口:\"她临终前攥着块带血的襁褓。\"

我捻起片未燃尽的画纸:\"绣着山茶花与赤莲?\"指尖抚过供桌暗格,\"就像公子藏在第三层的...\"

玄铁刀鞘突然横在颈间。

宫尚角眼底翻涌着二十年未化的雪:\"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笑着舔去刀锋凝霜:\"比公子多知道件趣事...\"突然扯开他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蛊印,\"当年种蛊之人,在您身上留了道生门。\"

更漏声恰在此刻响起。

祠堂烛火无风自灭,我在黑暗中贴上他僵直的脊背:\"每月朔望夜子时...\"蛊虫顺着相贴的肌肤游走,\"角公子的蛊毒,需用至亲之血来解吧?\"

他突然反身将我抵在祖宗牌位前。

染着檀香的手掌探入我后领,抚摸着山茶刺青下的陈年鞭痕:\"所以你故意让远徵种下朱砂蛊...\"喘息喷在颤抖的睫羽上,\"好让我们的血...\"

祠堂门轰然洞开。

宫远徵提着滴血的剑立在风雪中,身后是三十六具无锋刺客的尸体。少年望着我们交缠的身影,忽然将剑尖刺入自己心口:\"哥哥若要人解蛊...\"黑血顺着剑刃滴落,\"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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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我偷溜出后山时撞见醉酒的宫尚角。这个男人素来克己复礼,此刻却披散着长发倚在角宫梅树下,脚边滚着七八个空酒坛。

\"叶昭熙。\"他忽然拽住我腕间银铃,\"你后背的刺青...是不是遇热会变成凤凰?\"

我俯身拾起酒盏:\"角公子醉了。\"却被扯进浸满酒香的怀抱。

他指尖燃起内力,将我后背衣衫灼出破洞。山茶刺青遇热绽开羽翼,在月下化作浴火凤凰。我吃痛挣扎间,他忽然含住我耳垂:\"那年雪夜...母亲也是这样被剜出蛊虫...\"

更声惊起寒鸦。

我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实验室爆炸那日,导师临终前塞给我的怀表里,嵌着张泛黄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宫门角夫人,与我穿越前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宫尚角。\"我第一次温柔唤他,\"当年被种蛊的女婴...\"

话音未落,雪重子的冰锥破空而至。宫尚角本能地翻身护住我,任由冰刃刺穿肩胛。鲜血滴在我唇间时,他竟低笑出声:\"原来蛊毒发作是这般滋味...\"

梅林深处传来金丝蛊的嗡鸣,而我在他渐弱的脉搏里,摸到了与自己同频的心跳。当追兵火把照亮梅林时,这个骄傲的男人正将玉珏塞进我掌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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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那日,我跪在刑堂听审。宫尚角端坐主位,脚下跪着浑身是血的雪重子。当长老要我解释后山冰棺之事时,我突然扯开衣襟。

\"不必审了。\"我引着宫尚角的手按在心口,\"角公子昨夜亲自验过...\"蛊虫在皮下绽开赤莲,\"这具身子,可比供词有趣得多。\"

宫远徵的毒镖就在这时射穿刑柱。

少年拖着溃烂的蛊印闯进来,发间银铃浸满毒血:\"谁敢动她...\"朱砂蛊随怒吼暴起,\"我便让整个宫门陪葬!\"

我望着刑堂乱作一团,笑着将玉珏碾成齑粉。当蛊王终于破体而出时,宫尚角的刀刃却偏了方向——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将我困入怀抱。

\"你赢了。\"他咬破我颈间蛊印,\"从今往后...\"玄铁刀刺穿自己心口,\"我的命归你。\"

血雾弥漫中,雪重子的冰魄蝶群终于找到宿主。它们裹着三人纠缠的身影,在漫天霜雪中凝成巨大的茧。而地底深处,无锋的号角正随着蛊王苏醒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