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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长安昏迷的第七日,谭太医从他被血浸透的衣襟里摸出一枚玉簪花种。花种裹在染血的帕子里,芽尖已萌出一点惨白的根须。阮惜文守在药炉前熬参汤时,恍惚想起二十年前他离京那日,曾将一包花种塞进她妆奁:“等玉簪花开满院墙,我便回来娶你。”

参汤在砂锅里咕嘟冒泡,她突然将滚烫的陶罐砸向墙角。庄寒雁冲进来时,只见母亲蜷在药渣堆里,十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那底下埋着庄仕洋当年打断她腿骨时崩裂的碎石。

“他若死了……”阮惜文盯着掌心被碎石割出的血痕,笑得凄厉,“我便把玉簪花种撒进他棺木,让根须缠碎他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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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阮惜文拆了发间所有银簪,将雁归玉簪抵在宇文长安心口。簪尖刺破他中衣的刹那,她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惜文,玉簪……要斜插才好看。”

烛火“啪”地爆出灯花。宇文长安苍白的指尖动了动,摸索着触到她腕上结痂的伤痕:“那日雨中……我说的是……浴火的雁该歇翅了。”

阮惜文猛地抽回手,玉簪却被他攥住。簪尾雕着的雁首正硌在他掌心旧伤上,仿佛要啄开那道陈年疤痕。

“你书房暗格里……留着我的庚帖。”他喘着气笑,“生辰八字被血浸透了……倒像真成了夫妻同命。”

窗外传来雁鸣,今春第一队北归的雁群掠过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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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仕洋被凌迟那日,阮惜文在江南别院栽下最后一株玉簪。大理寺送来血淋淋的碎肉,她全倒进荷花池喂了锦鲤。宇文长安倚在竹榻上刻木雕,刀锋过处,一只断腿的雁渐渐成形。

“赤脚鬼的命书,我烧了。”庄寒雁将灰烬撒进茶田,“往后我随谭太医学医,专治腿疾。”

少女腕上戴着宇文长安刻的雁纹木镯,说话时下意识摸着母亲补好的孔雀蓝斗篷——那日雨夜被刀锋划破的裂口,如今缀着一列玉簪花形的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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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泛舟那日,宇文长安将木雕雁放进阮惜文掌心。雁足残缺处嵌着半块虎符,翅羽上密布刀痕。

“像你。”他舀起一捧湖水淋在雁首,“折过翼,断过爪,到底还是飞回来了。”

阮惜文将玉簪别进发髻时,簪头恰好抵住他肩上未愈的剑伤。宇文长安嘶声抽气,却见她突然倾身咬住他喉结:“宇文大人当年送聘礼时,可没说夫君是个爱刻木头的老兵痞。”

夕阳将湖水染成金红,岸边传来庄寒雁的惊呼——少女追着一只断线纸鸢跑过茶田,惊起一片白鹭。宇文长安笑着摸向心口,那里藏着半角烧焦的庚帖,生辰八字旁添了新墨:

“辛夷落尽,玉簪白头,岁岁同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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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那些年”藏在雨夜药炉滚沸的泡沫里,藏在玉簪花三年才爬满的粉墙上。遗憾不必尽数填平,留一道疤,开成一朵花,便是岁月最慈悲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