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俱乐部后，林微微和顾修远在车里立即听了一遍录音。陈国正的证词详尽而确凿，足以将周明辉的罪行公诸于世。
“我们得把这个交给沈墨城。”顾修远一边开车一边说。
林微微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墨城的电话。
“我们拿到证据了。”她简洁地说，“陈国正全招了。”
“在哪？”沈墨城的声音沉稳有力。
“正回沈氏。”
“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林微微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这场持续五年的噩梦，终于要迎来终点。
车停在沈氏大楼前，顾修远看了眼手表：“走吧，墨城估计等急了。”
沈墨城的办公室里，除了他本人，还有几位律师。见林微微和顾修远进来，所有人都停下讨论，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录音拿到了？”沈墨城直奔主题。
林微微将录音笔递给他，简单叙述了在俱乐部的经过。沈墨城将录音完整播放一遍，然后交给身旁的首席律师。
“这份录音加上我们已有的证据，足够向检察院提起诉讼了。”律师表情严肃地说，“但周明辉不会坐以待毙。”
“他已经有所行动。”沈墨城从电脑前抬起头，“刚收到消息，周氏集团正在清空部分账户，转移资金。”
林微微皱眉：“他知道了？”
“不一定。”顾修远插话，“可能只是感觉到了风声，做预防措施。”
沈墨城敲击键盘，投影上显示出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周明辉这些年利用职权侵吞的资产，分布在十几个离岸账户和空壳公司里。如果他全部转移，我们将很难追回。”
“那就别给他这个机会。”林微微坚定地说。
沈墨城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赞许：“我已经联系了专案组，明天上午会有行动。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保证据安全，证人安全。”
“陈国正呢？”林微微问。
“已经安排在安全屋。”顾修远回答，“有我的人守着，不会出问题。”
律师团开始讨论具体的诉讼策略和证据链条。林微微虽然参与讨论，但不时感到一阵疲惫。沈墨城察觉到她的状态，在一个短暂的间隙向她走来。
“去休息室躺会儿。”他低声说，“这里有我盯着。”
林微微摇头：“我没事。”
“别逞强。”沈墨城的语气不容反驳，“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紧绷着，需要休息。”
他领着林微微来到办公室旁的休息室，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六点我叫你。”
林微微接过水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沙发扶手坐下。
“头晕？”沈墨城迅速扶住她的肩膀。
“有点。可能是今天太紧张了。”
沈墨城坐在她身边，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深呼吸，放松。”
林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度，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
“五年了。”她轻声说，“终于要结束了。”
沈墨城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动作：“是啊，终于。”
“谢谢你，墨城。如果没有你——”
“别说这些。”沈墨城打断她，“我们之间不需要感谢。”
林微微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需要什么？”
沈墨城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眼神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外面的事。”
林微微想拉住他，却没有伸出手。她看着沈墨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休息室的门关上后，沈墨城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决绝。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一切就绪。”电话那头的人回答。
“很好，按计划行动。记住，不留痕迹。”
挂断电话，沈墨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对付周明辉这样的人，光靠法律是不够的。有些事，需要用他的方式解决。
凌晨四点，沈墨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灯火。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一条简短的信息：“完成。”
他嘴角微勾，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看向办公室沙发上熟睡的林微微。昨晚她坚持留下，却在审阅资料时不知不觉睡着了。沈墨城给她盖上了毯子，然后处理了一整夜的事务。
“醒了？”沈墨城端来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
林微微揉揉眼睛，看了眼窗外尚未亮起的天色：“几点了？”
“四点半。”
“你一夜没睡？”她注意到沈墨城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领带松了些。
沈墨城递给她咖啡：“有些事必须处理。”
林微微接过杯子，啜了一口：“有新情况？”
“周明辉的资金转移被阻断了。”沈墨城坐到她对面，“银行方面以'系统维护'为由，冻结了涉案账户。”
林微微挑眉：“你没告诉我这一步。”
“临时决定的。”沈墨城避重就轻，“对了，七点专案组会到周氏集团执行搜查令，我们最好提前做准备。”
林微微放下咖啡杯：“我去洗把脸。”
她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赶走困意。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些青黑，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今天，父亲的冤屈终将昭雪。
当林微微走出洗手间时，顾修远已经到了，正和沈墨城低声交谈。看到她出来，两人立即停止了对话。
“修远，早。”林微微打招呼。
“睡得怎么样？”顾修远问。
“还行。”她看向两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沈墨城接过话头：“周明辉似乎有所察觉，昨晚连夜召回了高层。”
“有人走漏风声？”
“不排除这种可能。”顾修远说，“但更可能是陈国正失联，让他警觉了。”
林微微沉思片刻：“那专案组的行动会受影响吗？”
“不会。”沈墨城语气笃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六点四十五分，三人来到周氏集团总部对面的咖啡厅。透过玻璃窗，能清楚看到大楼入口。
周围布满了便衣警察，他们假扮成晨练的市民、等车的上班族，不引人注目地守在各个角落。
“专案组的人到了。”顾修远指向一辆低调的商务车。
几位西装革履的人下车，径直走向周氏大楼。林微微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沈墨城注意到她的紧张，轻轻覆上她的手。
“别担心，会顺利的。”
林微微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大楼入口。
七点整，更多警车驶来，警察开始封锁周围道路。专案组负责人出示了搜查令，保安不得不放行。
“行动开始了。”顾修远轻声说。
周氏大楼内部，警察分组行动，搜查办公室、档案室和服务器机房。周明辉被请到会议室接受问询，而其他高管则被限制在各自办公室内。
林微微三人通过顾修远的内线获取着实时情况。
“他们找到了什么吗？”林微微问。
顾修远看了眼手机：“财务部的几个保险箱已经打开，里面有一些可疑文件。It部门的人正在复制服务器数据。”
“周明辉呢？”
“据说很镇定，一直在配合调查。”顾修远皱眉，“太镇定了，不太正常。”
沈墨城眼神微冷：“他肯定有所准备。”
“你是说他销毁了证据？”林微微担忧地问。
“不会。”沈墨城语气坚定，“我们的人昨晚已经确保了关键证据的安全。”
林微微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墨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与顾修远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林微微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顾修远清了清嗓子：“昨晚我们派人…提前进入了周氏集团。”
“你们黑进去了？”林微微难以置信，“这是非法的！如果被发现——”
“不会被发现。”沈墨城打断她，“我们只是复制了数据，没有破坏或篡改任何东西。”
林微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你会反对。”沈墨城直视她的眼睛，“但这是必要的。周明辉这种人，会利用一切手段销毁证据。”
林微微想要反驳，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是专案组负责人打来的。
“林小姐，我们在周明辉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些与您父亲案件有关的文件，但数量不多。他似乎提前处理过。”
“我明白了。”林微微说，“那关于资金流向的证据呢？”
“It部门还在恢复被删除的数据。”负责人顿了顿，“另外，周明辉要求见您。”
这个意外请求让林微微惊讶：“他为什么要见我？”
“他没说原因，只说有话要当面对您说。”
林微微看向沈墨城和顾修远，两人都面露警惕。
“可能是陷阱。”顾修远低声说。
“或者他想谈条件。”沈墨城分析道。
林微微思考片刻，对电话那头说：“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沈墨城立即反对：“太危险了，他肯定有所图谋。”
“正因如此，我更要去。”林微微坚定地说，“他既然主动要见我，说明他已经感到压力。这是我们的优势。”
沈墨城还想说什么，顾修远拦住了他：“既然微微决定了，我们就做好准备。我可以安排人在周围保护。”
沈墨城紧盯林微微：“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林微微摇头，“他要见的是我，如果你也去，他可能不会开口。”
“至少让我在门外。”沈墨城不容拒绝地说。
林微微最终点头同意。三人离开咖啡厅，穿过马路，走向那栋正在被搜查的大楼。
周明辉会说什么？他有什么底牌？林微微不知道，但她知道，无论如何，今天都将是终结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