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打六十板,但念你是功臣之后,又是皇室姻亲,本王就减半处罚,只打三十板,略作惩戒,以示警戒。\"
\"来人,替本王执行!\"
一声命令下达,王府亲卫立刻挥起板子。
\"啪!\"
板子重重地落在屁股上,之前还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发出声音的常升,瞬间发出了像杀猪一样的惨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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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常升受过重创的臀部敷上药物,让人将其送回住所,又将一批前来道喜的勋贵子弟赶走后,朱允熥感到疲惫至极。
若不是为了争夺这个令人厌烦的皇位,他本可以与常升及那些勋贵子弟一同嬉戏玩闹,尽情享受生活。甚至效仿高衙内带着手下在街上游荡,见到中意的女子便上前纠缠,即便对方已婚,也可如曹操那般强行带走。
对于皇室子孙来说,这并非什么大事。
即便老朱知晓,大概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训斥几句罢了。
毕竟,老朱的几个儿子所作所为往往更加荒唐,却未见他们受到严惩。
然而,事态不容乐观!
为了自身的未来考虑,为了能够活得更长久些,这个皇位他必须争取。
要得到皇位,就必须成为老朱心中认可的好皇孙。
否则,老朱为何要立他为储君呢?
在朝堂之上公然要求储君之位已然大逆不道,若是再做出其他逾矩之事,那便不必再争了,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吧!
因此,朱允熥才狠抽常升板子,并将所有功臣勋贵子弟毫不客气地驱散。
这些猪队友只会成为累赘。
至少在不需要他们时,距离越远越好。
但这还不够,要想赢得老朱的认可,还需做更多努力。
朱允熥陷入沉思。
起初,他打算像前世小说中的穿越者那样,向朱元璋上书直言大明诸多制度的缺陷,以期得到老朱赏识。
这确实是条捷径。
尽管老朱是历史上极为出色的人物,有着“驱逐鞑虏,再造华夏”的丰功伟绩。
但他所建立的大明,在制度上有不少不足之处,各种弊端更是数不胜数。
随便指出一项,大概都能让老朱震惊。
然而,这条路还未起步就被堵死了。
老朱根本不愿听取他的治国方略,理由是他毫无治国经验。
长期深居宫廷,空谈理论。
这也说得通。
就像前世某个名校毕业生刚进入公司工作一个月,就给老板递上一封长信,痛斥公司问题,结果老板看后直接回复——有病治病,无病辞退!
他的情况也类似。
深宫之中,一名十四岁的少年,口若悬河谈论治国之道,无论皇帝还是朝臣,都视而不见,嗤之以鼻。
然而,机遇并非全无。
作为皇孙,他的身份终究特殊。
或许哪一天,朱元璋心血来潮,像往日老师父母给孩子布置功课一般,让他写些字、说些话,那才算是真正的契机。
在此之前,他只能静候佳音。
但总得做些什么。
朱允熥坐在书房里,沉思不已。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抬眼一看,竟是赵瑞,那个由吕氏派来的贴身太监。
“殿下,”赵瑞面带笑容,“切莫太过操劳,当心伤了身子。”
“我特意给您找来了您幼年最爱的东西,要不要先玩会儿歇息一下?”
吕氏交代赵瑞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严密监视朱允熥的一举一动,并及时回报;二是千方百计地引诱朱允熥吃喝玩乐,荒废学业,从而失去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朱允熥眉头微蹙。
他对吕氏安插的这些人,向来厌恶。
刚要开口婉拒,赵瑞却已察觉到他的不悦,抢先说道:“倘若殿下对这些物件不感兴趣,我再去寻觅十几位绝世**伺候您。”
“她们个个貌若天仙,身段婀娜。”
“要不要让她们为您歌舞助兴,陪您一同嬉戏?”
呃……
朱允熥斜睨了赵瑞一眼。
心里暗自腹诽,这厮简直禽兽不如。
我还年少,尚是稚童,你怎能用美**惑我呢?
一面思索,一面说道:“那就叫她们进来看看吧。”
赵瑞欣喜若狂,扯开嗓门高呼:“王爷有旨,都进来吧!”
一队身披华服的少女款款而来。
果然,一个个天生丽质,容貌出众。
朱允熥再次将目光投向赵瑞。
没想到吕氏安插的探子,竟有如此手段。
为了让自己堕落,不惜代价啊!
这批女子的质量,确实不错!
他有些好奇,便说道:“既然有歌舞助兴,又有**相伴,又怎能少了酒菜?”
“你即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佳肴,至于你说过的我幼时喜欢的玩意儿,也一同端上来,本王要和他们一起取乐。”
“遵命!”赵瑞更加欢喜。
很快,一堆木制器具就被送进来了。
其中许多做工非常精巧。
朱允熥拿起一件件仔细端详,不禁暗自赞叹。
难怪后来朱家出了个木匠皇帝。
看来朱家的血液里始终流淌着木匠的基因。
这些木工技艺、设计,难道真是小孩子能做到的吗?
看着看着,朱允熥忽然灵光一闪。
对呀!
机械发明!
来到这个时代,满脑子都在琢磨如何辅政治国,却忽略了最要紧的机械创造。
工业发展才是现代社会的基础啊!
即便大明受限于冶炼技术和其他自然条件,要迈进机械文明并非一日之功,他脑子里的知识也很有限。
但作为皇室子孙,稍微推一把并不难。
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推动,也可能带来巨大的技术突破。
朱允熥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
该发明什么呢?
蒸汽机?
不可能!
虽然大概知道蒸汽机的基本原理,但也仅限于此。
那些原理距离实际可用的蒸汽机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炼钢?
条件不足,无法实现!
水泥?
同样不行。
……
朱允熥在脑海中一件件翻找着物品。
想得越多反而越困惑。
前世的他虽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以及大学教育。
但大多数知识都停留在概念层面,理论方面较多。
涉及具体制造的实在太少了。
如果是在现代文明社会,上网搜资料,工具应有尽有,随便动动手做一些小东西也不是难事。
只要有资金和时间,稍具动手能力的人都能制作各种玩意儿。
可在这里完全办不到。
就连玻璃是怎么做的,他也只知道主要由石英砂和碳酸钠炼制而成。
其他的技艺制作,不过是表面功夫,深层次的内容一概不知。毕竟,在前世,这些都是被归为“无意义”的知识。闲暇时分,偶尔会在网络上浏览一下,或是纪录片、短视频以及书籍中偶遇些许碎片信息,不成体系,难以深入探究,记忆也模糊不清。如今想要亲手实践,却完全无从下手。
朱允熥的目光从那些物品上扫过,直至落在书桌上摆放的文房四宝时,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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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朱元璋依旧如往常般坐在案前处理奏章。这位皇帝极为勤勉,每天要阅读数十万字的奏报,并亲自撰写上万字的批示,堪称劳作不懈的典范。即便年岁渐长,身体状况远不及从前,只要病情不至于卧床不起,便会坚持工作。
“臣参见陛下!”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步入殿中,跪下行礼。
“免礼。”朱元璋头也不抬,继续批阅奏章。
蒋瓛静立原地未动,足足过了半刻钟。
待朱元璋批完几份奏折后,才停下笔,抬起头伸展了一下身子。
“近两日,炆儿与熥儿有何动静?”朱元璋语气平淡地问。
“献王殿下迁入献王府后,不少文官前往祝贺,其名单已记录于奏折之中。”蒋瓛呈上奏本,接着说道,“这些人所赠之礼并不丰厚,详情亦在其中。”
“献王接受了礼物,并予以回赠。此后,每日按时学习,清晨起身,深夜歇息,除研习诗书外别无他事。”
朱元璋接过奏折略览一番,满意地笑了。
“很好,很好。让他们搬离东宫独自居住,正是为了观察脱离监管后的表现。如今看来,允炆确实值得称赞,颇有先皇遗风,比秦王、晋王年轻时规矩多了。老大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老朱内心欢喜,精神焕发。
他又问:“熥儿在哪?”
“吴王离开东宫后,不少勋贵子弟和将领前去祝贺,开国公为首……”
蒋瓛把常升召集众人去吴王府、送礼,以及与朱允熥交谈甚至挨板子的事情,一一详细述说。
“哈哈哈哈哈!”
老朱听完后,拍手大笑。
“这孩子做得真不错啊!”
“既教训了那个目空一切的常升,又让他心悦诚服,还保住了与炆儿的兄弟情义,太好了,太好了!”
“我总担忧自己去世后,子孙无法驾驭那些开国将领,现在看来,我可能是多虑了。”
说着说着,他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自从朱标去世,老朱就在谋划如何铲除以蓝玉为首的功臣将领。
在此之前,他也处死了李善长、胡惟庸这些功臣。
但这不同。
一方面,这是君权与相权之争,他不能退让。
另一方面,朝廷官员将领大多来自淮西,他们结党营私,排挤他人,搞得朝廷乌烟瘴气。
作为皇帝,老朱必须改变这种局面。
实际上,老朱内心是个重情义的人,难以忘记曾经帮助过他的同乡。
他也不想默默无闻,想衣锦还乡,炫耀自己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