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周身瞬间弥漫着杀气：“确定他们暗地里贩卖阿芙蓉？”
玉棠点头：“只是目前还未查到具体货源，所以没打草惊蛇。”
回到议政殿，龙椅上的九黎眉眼冷了几分：“查到货源后，凡是参与者杀无赦。”
“是。”
接下来，九黎开始忙碌处理朝政。
期间，大理寺卿沈长安入宫提到几个沉案。都是先皇在世时办理的案子，但这段时间沈长安把大理寺的案卷大概都翻阅了一遍。
有一个案子办的草率，所以他着重将这个案子重新检查一番，发现跟盐商有关，凡是关于盐铁的事情不能不重视。
九黎看过卷宗后，凝思片刻：“暗中重新彻查，盐商是一块大肥肉，这其中定然牵扯的官员不少，之前清洗的官员都是京官，最不起眼的地方官最容易被忽略，同样也是最贪腐的存在。”
沈长安恭敬道：“微臣即刻动身亲自去一趟扬州。”
“安然姐过几日就进京了，等见了再动身。”
“阿姐要回京？”
九黎点头。
沈长安稍作思索便猜到姐姐为何突然回京，随即道：“陛下，沈家该止步了。”
九黎眸色幽深，片刻道：“你不信我？”
沈长安瞬间跪地：“微臣不敢。”
九黎注视着跪地的沈长安良久，深邃的眼眸有些许暗色闪过。
“安然姐镇守凤鸣关多年，当年裴寂也是因为镇守凤鸣关战死沙场，如今我既然坐到这个位置，他们该得的一个都不能少。”她的声音略显低沉。
跪地的沈长安直起身，眼底歉意闪过，语重心长道：“微臣知晓陛下于公于私都信任和偏爱沈家，如今微臣位居大理寺卿之位，在朝中威望仅次于丞相大人。
阿姐是宿州镇守军主帅，手里握着十万裴家军和五万凤鸣军，沈家当真不能再往前了，陛下……人心不足蛇吞象。
微臣和阿姐包括整个沈家都忠于陛下，但权利和威望越来越高的时候谁又能知晓将来会是何种心境，陛下……”
“起来吧。”九黎突然打断。
沈长安起身，他望向龙案旁的九黎，这次没称呼陛下，而是以兄长的身份道：“黎儿，二哥哥相信你不会疑心沈家的忠诚，但朝堂不允许沈家威望太高，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次召阿姐进京要封阿姐为女诸侯。
我知晓这是当年在宿州你许诺给阿姐的。若真如此了沈家的门生中，那些有野心有图谋的定会垂垂欲动。朝中寒门子弟大多出自沈家，早前你未曾登基为帝，只是我们的小主子，但现在不同，朝局需要平衡不能一家独大。”
九黎揉了揉眉心：“我知晓，你先退下吧。”
等人走后，她靠在龙椅上突然一股子落寞感席卷全身。
沈家与她似亲人，但如今好像越来越远了。
安然带谢慕川一同进京应该跟沈长安的想法一样，丞相离开前提到兵权分散权力收拢也在点她。
所有人的说她并非不懂，只是她不认同也不想认同。
她信任他们，同样也不怕有人背地里有二心，她有绝对的实力压得住。
她一直当沈家人是亲人，当安然是姐姐，在宿州抗击倭寇时她说过，将来若她得势，一定为安然讨个女诸侯当，告诉世间所有人，谁言女子不如男，女儿家同样可封侯拜相。
但从她坐到这把椅子上之后，很多人对她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一直以来她只是不愿也不想去深思这些罢了。
以前她只想灭了倭寇，后来她想一统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提高女子在封建社会中的地位。
可好像无形中她也在失去些什么。
孤家寡人的意思在一点点的在她身上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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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用膳时，十安就察觉九黎的情绪不太对。
等九黎沐浴时，他来到外间。
玉棠低头恭敬道：“公子。”
“今日九黎在议政殿见谁了？”
玉棠低着头没有立刻回答，她也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波动。
迟疑片刻才低声道：“主子见过大理寺沈大人后似乎有些情绪不高。”
十安蓝色眸子微动，便已然猜到什么。
让玉棠退下后，直接去了寝殿后的汤池。
此刻九黎正闭眼背靠边沿泡在汤池里。
十安走近后，俯身半坐在一侧，修长玉指轻轻为九黎按摩头部。
九黎凤眸微动，但并未睁开。
静静地享受十安的按摩。
二人谁也没言语。
过了好一会，九黎睁眼转身过，趴在汤池边沿，看向依旧坐在那的十安。
她知晓十安应该已经猜到她为何情绪低沉。
也只有在十安面前她可以放下任何伪装以及警惕，她叹息一声。
似是有些委屈般絮叨：“以前总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当真正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发现即便再亲的人也会慢慢疏远。
今日二哥哥的话其中有几成是担心沈家功高震主，将来的我会拿沈家开刀，毕竟历朝历代的帝王在坐稳天下后就会慢慢卸磨杀驴。”
说道这九黎不知是泡着温泉的缘故还是心里着实有些委屈，眼尾微微泛红：“十安，安然姐这次回京带了谢慕川为的也是躲避封赏，他们不信我，你说将来我是不是真的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不会，你还有我。”十安轻轻揉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