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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下的未央宫,宫灯明亮,映照出一片华丽梦幻之景。

“皇帝啊……”

良久,太后轻叹一声,随即取出自己的丝帕,为儿子轻轻拭去脸上泪痕。

“紧急军情既已处理完毕,那今夜你便暂留于未央宫,好生安歇吧。”

“至于皇后……有哀家在,断不会让宫中传出闲言碎语,有损皇后威仪……”

言及此处,太后话语稍顿,只因她蓦地瞥见皇帝颈间的包扎痕迹。

她稍作思忖,想到方才在未央宫门外见到穆岁安时,其似左肩不适,且隐有血腥味。

仅一瞬,向来眼明心亮的太后便洞悉了今夜之事的来龙去脉——

想必是皇帝贼心不死,欲为自己再搏一回,而穆岁安性情刚烈,只得被迫奋起反击。

弑君乃是株连九族之重罪……其顾及家人安危,理应不会太过冲动。

如此,便唯有一种可能——那姑娘是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迫使皇帝妥协。

不得不承认,此举实乃杀人诛心!

无论是匕首还是暗器,穆岁安伤在自身,却在皇帝心头,刻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至此一生,皇帝也忘不了她了……

“儿啊……”太后先行起身,继而伸手将自己这失魂落魄的儿子扶起,“佛语有云……前世因,今生果,来世轮回再续前缘。”

“今生你二人虽是有缘无分,来世定会求得一个花好月圆……”

话音未落,太后的目光忽地投向殿内的桌案,恰见其上摆放着龙凤鸳鸯酒壶与金樽。

合饮卺酒,永结同心,琴瑟和鸣,岁岁无忧。

自古只道是帝王无情……岂料承安帝竟动了真心,甚至彻底失了心……

须臾,姜奕承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未央宫的寝殿走去。

“多谢母后……请恕儿子荒唐,待到明日旭日东升,儿子便只是承安帝。”

“自此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成为受万民敬仰的明君圣主……”

余音未落,姜奕承踏入寝殿,随手合上门扉,隔绝了满室的花海红浪。

见此一幕,太后怔愣一瞬,只能抬手轻按一下眉心,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这孩子……缘何会沾染情爱呢?”

太后喃喃自语间,徐徐转身,步履缓慢地朝着未央宫外走去。其紫色曳地华服裙摆,在华美宫灯的映照下,似闪烁着流光。

值此良辰美景之夜,却似乎无一人能够得到真正的圆满。

皇帝为情所伤,皇后独守空房,而穆岁安不惜血染未央宫……

……

待穆岁安一路奔出宫门时,一眼便望见了那个静静伫立的白衣男子。

此时,残月如钩,高悬夜空,轻洒下淡淡的清冷银辉,映衬出他孤寂而凄凉的身影。

见此一幕,穆岁安那颗自诩坚硬且无情的心,霎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疼惜。

然仅一瞬,她便敛去心绪,随即高高挥动着右手,直奔蔺聿珩而去。

“蔺宴安——”

刚跑两步,话甫出口,她整个人便落入了迎面而来的温暖怀抱之中。

但见蔺聿珩三步并作两步,似疾风骤雨般冲过来,一把将心爱的妻子紧紧拥入怀里。

“安安——”

他的话语猛然顿住,赶忙松开紧搂妻子的双臂,闻着血腥味,目光倏地投向其左肩。

紧接着,他抬起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妻子的官服外袍。

“我没事的……”穆岁安紧紧握住他那冰凉而战栗的手,笑吟吟道,“孩子们应该已经和乔叔一同入睡了,今夜咱俩一起睡。”

“蔺宴安,你今天很是听话……没有冲动行事,我自当好好奖赏你一番。”

说着,她轻抬脚尖,在蔺聿珩那泛着凉意的唇上重重吮吸了一口。

“抱——”她娇声娇气地吐出一字。

“……”蔺聿珩张了张嘴,喉咙艰难地滚动一下,却因心尖传来的闷痛而难以开口。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臂,本欲将妻子打横抱起,但担心其伤势,只得将其竖着抱起。

“我们回家……再也不来了……”

他那哽咽而沙哑的声音中,既有着对妻子负伤的疼惜,更多则是对自己无能的懊恼。

“蔺宴安……”

穆岁安右手环住蔺聿珩的脖颈,双腿紧紧缠着他瘦削的腰身,仿若稚子般挂在他身上。

“你做的很好……那是皇帝……莫说以你外男的身份,难以闯入宫闱重地……”

“即便你强行擅闯入内……那么皇帝恰好有理由再软禁你三年五载,我们将前功尽弃。”

皇权大过天,纵然出身高贵,又岂能与龙椅上的帝王相抗衡。

“嗯……”蔺聿珩低低应道,同时动作轻柔地将妻子抱上马车。

“入宫之前,你曾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何事……让我静候佳音,万万不可再行冲动。”

“三年前母亲的悲剧历历在目,我于宫外纵然心急如焚,又岂敢再不听夫人的劝告?”

说话间,蔺聿珩已将穆岁安那留有划痕的官服外袍轻轻褪去。

“况且……你还说……”他一边细细吻着妻子的脸颊,一边哑声道,“若是我不听话,你便不要我了……”

“安安……我很害怕……”他的唇缓缓移至妻子的唇上,轻轻啄之,似在无声安抚二人。

“蔺宴安……”穆岁安稍稍后仰,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隐含笑意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与皇帝……孤男寡女……于未央宫中独处半晌……难道你就不怀疑……”

“难不成怀疑你弑君?”蔺聿珩闷闷打断妻子,“若是你对皇帝有心,还能有我何事?”

“我虽不愿意承认……但皇帝纵是算计天下人,也应当不会折辱你……”

他一边酸溜溜地嘀咕着,一边仔细检查着妻子已包扎完好的伤口。

太医手法精湛,处理得甚好,他只得打消为妻子重新包扎的念头。

“皇帝那狗东西给我下药了。”穆岁安冷不丁抛出一句惊人之语。

“什么!”蔺聿珩惊愕之余,赶忙从上到下检查着妻子,甚至还煞有其事地为其把脉。

“下了何药?太医怎么说?此刻你觉得身子有何不适之处?说话啊!”他急声追问。

“……”穆岁安笑得花枝乱颤,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不清楚……要不你为我细细查查?”

“小郎君稍安勿躁,听我道来……”

在回府的马车之内,穆岁安将未央宫中诸事,一五一十地告知蔺聿珩。

既已两心相知,自是知无不言……

直至马车消失于夜色之中,乔棠才从远处的幽暗拐角处缓缓现身。

“棠棠……”秦王自背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为了我……是否值得?”

他深知……棠棠此举,是已经做好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准备。

乔棠不禁潸然泪下:“……”

连岁岁那般潇洒不羁之人,于这茫茫世间,都难逃“情”字的羁绊,更遑论是她呢?

至于是否值得……至少在这一刻,她心中无悔亦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