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木屋外面,风饕雪虐,刮着的寒风森冷刺骨。
就连每人手里握着的枪管,都被冻到生冷发涩。
谁也没吭声,眼神紧紧盯着四周。
外面昏沉涌动的雪地里,两只高大双腿站立的熊身不断围着木屋打量,似乎在寻找弱点,准备随时冲进来饱餐一顿。
周伟民眼中神色沉了又沉,“它们不会放弃到嘴的肉,这畜生也叫食人熊,估摸着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
木屋里燃着的篝火正旺,正好他们在进来时砍了不少柴堆着。
不然这时候,只怕火也灭了。
徐大柱咬紧了牙,“这熊在外面徘徊不散,不会引来其他几头吧?”
话音一落,木屋里的众人又都是一颗心悬了起来。
周伟民摇头,漆黑的眼底映射出跃动火光,“不会,这洞熊不是群居动物,一公一母应该是两口子。”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熊崽。”
李福暗骂一声,抓着手里的枪,按好刺刀就砍上从缝隙里伸进来的熊掌,“去死吧!”
肥厚锋利的熊爪已经把右侧木头抠烂了个洞,不停往里灌着风雪。
顺着寒风传进来的,还有腥骚的熊味!
哗啦!
冒着蒸腾热气的鲜血,霎时喷洒在地面。
被砍断的熊掌掉在地上,血肉模糊一片,甚至连里头的筋膜还在抽动。
“吼——”发尖的熊吼声凄厉异常。
不难听出,是那头母洞熊。
李福被这道刺耳熊吼震的头皮发麻,连连后退几步,却不忘捡起掉在地上的熊掌扔进背篓里。
这可是好东西,能卖高价哩。
咣啷咣啷!
尖锐弯曲的熊爪不停扒拉着木屋,发出阵阵瘆人的响声。
寂静到诡异的雪地中,这两头洞熊的咬合力远超一般畜牲,不断啃咬着木材。
熊喉咙溢出的低吼,更是让众人毛骨悚然。
周伟民面色微沉,“今天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都把皮给我绷紧了,活着下山!”
赶山队的兄弟,一个也不能少。
“队长,咱们在里头窝着也不是个事,木屋迟早会被熊撞烂啊。”
“还不如豁出去,咱们就跟它干,拼一把!”
“要是能收获两头熊,咱今天打的猎物就直接上千斤了。”
兄弟们虽然心头忐忑,但却难掩脸上的兴奋!
这接连一段时日打猎下来,每个人都发生了由内而外的变化。
熊再厉害也是畜牲,他们手里可是握着热武器的!
李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后毫不犹豫就从后头抱来一个小绿箱子,巴掌落在箱面,“幸亏上山时候我从山洞里把这箱火药带上了,里头有不少土洋炮!”
“就光是两颗火溜子,也够这两头熊喝一壶!”
周伟民带着他们握紧了枪,幽黑深冷的瞳仁紧锁一前一后的熊影,“估计不出两分钟,咱们搭的这避难所就会被拍烂。”
“大家伙都做好准备,看准时机就冲出去,先拉开安全距离再打!”
身后众人齐齐应声。
这两头熊更是发了疯一般,在雪地里狂奔乱撞。
几百斤重的身形用尽全力砸在木门上,就连屋顶都在左摇右晃的发颤。
嘶吼声中,混杂着难闻的血腥味。
周伟民死死盯着中间空地上的木头。
这是整座木屋的承重梁,此刻却也摇晃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
他当机立断的扭头说道:“立刻把家伙都分了,这木屋已经不能待了。”
李福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把绿火药箱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全都人手一个。
土洋炮才刚被他们握在手上,轰隆一声!
随着一阵响天震地的雷鸣,整个木屋刹那间倒塌!
就在同一时间,周伟民眼疾手快的拉开了那扇木门,“全都往这儿跑!”
所有兄弟齐齐涌出,在雪地里卯足了劲儿向前狂奔。
周伟民冷峻的脸上皮肉发紧,顾不上被风雪刺痛,他清晰看见那两头熊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洞熊粗壮有力的四肢匍匐在地,在半米深的雪地里疾驰无阻!
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眼更是泛着绿光,显然饿狠了。
这畜生在雪地里奔跑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就撵上了他们。
棕褐色的皮毛底绒厚实,根本不惧严寒!
徐大柱撒丫子跑的飞快,狍子皮制成的靴子底已经盖了一层厚厚冰雪,“伟民,咱们分开跑!”
“必须要分散两头熊的注意力啊!”
周伟民眼睛被扑面打来的风雪吹的睁不开,坚毅的脸上却神色未改,“把捕兽夹都就近扔下,一切以保命为主!”
“记得千万不要上树,否则就是自己找死。”
冷厉的话音顺着凛冽寒风穿透出去,众兄弟连忙扔下带来的捕兽夹。
跑在前面的那头母熊断了前掌,嘶吼着,止不住低声咆哮。
蔓延流出的血迹,在雪地里形成一道红色溪流。
看上去如同赤晶珊瑚,可周遭环境昏暗,狂风怒号,谁也顾不上欣赏这些!
毕竟小命都快不保了。
几个身上背着弓的,更是抽出木箭扭身就射!
矛头齐齐对准了那头受伤的母熊。
周伟民带人分成两队,只需要找准机会,反击围猎!
李福紧紧的跟在后头。
周伟民忽然鼻尖动了两下,“你身上带火药了?”
李福一怔,随后咧着森冷白牙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就是上回我给你的那个。”
“林子里的形势诡谲多变,谁知道咱能遇上啥。”
雨雪中,那丝火药硫磺味道怎么也掩饰不住。
周伟民拿过来就径直搓了个火捻子,“拿着,不到万不得已,别把熊炸死。”
“扔到周围,借个冲击力就行!”
不然熊皮被炸烂,血肉模糊的卖不上价去,白折腾!
李福咧嘴一乐,“好嘞!”
那头公熊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吼声竟然直震碎周遭树上的积雪!
厚重的雪块砸落下来,扑簌扑簌的闷沉巨响在林里乍起。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不敢大意。
几米开外在树干上垂下来的冰棱,直接扎进雪地里!
这要是有人躺在下头,肚子都得被扎穿。
卷起的寒风骤雪,使众人眼前能见度不足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