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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竹杖奇缘录 > 第60章 雁门关上狼烟起,生死相依渡劫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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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雁门关上狼烟起,生死相依渡劫波

北周宣政元年,贺兰山缺处寒风似刀,将漫天黄沙卷成黄龙直扑雁门关。宇文邕金盔铁甲立於关楼之上,身后「周」字大旗被狂风撕得猎猎作响。城下十二万大军列阵如铁,却掩不住兵甲间弥漫的萧杀之气——柔然可汗阿那瑰率十万控弦之士,联合匈奴残部呼衍部,正陈兵於百里外的狼居胥山,更有幽冥恶煞随阵而来,端的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蔡佳轩负手立於关前土丘,青衫被风扯得笔直,腰间雌寒光剑嗡嗡震颤。身旁王嘉馨一袭白衣胜雪,九龙剑穗在风中翻卷如赤练,素手轻按剑柄,眼波却望向天边残阳:「君可闻昨夜鬼哭?贺兰山麓埋骨十万,今皆为柔然巫觋所控。」

话音未落,忽闻北方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蹄声。蔡佳轩远眺,见沙尘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幢幢黑影,似人非人之姿在沙雾中时隐时现。为首者骑着浑身燃火的巨狼,头顶双角如枯树杈桠,正是柔然巫神殿供奉的「狼王」忽律,其身后五团黑雾翻涌,隐约可见青面獠牙之形,正是从幽冥界招来的「五瘟鬼使」。更远处,一骑红纱女子踏沙而来,八尾狐尾在身后舒卷如锦屏,正是匈奴残部豢养的妖神燕姬。

「相公,」王嘉馨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微凉,「今日之战,或为你我终局。」

蔡佳轩转头,见她鬓边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却掩不住眸中清光如冽泉:「当年广寒门拾簪,便知与卿生死相牵。今日纵是幽冥路,亦当携手同行。」说罢抽剑出鞘,雌剑寒光映得黄沙皆碧,王嘉馨亦拔剑,雄剑龙吟与之相和,双剑共鸣之声直上九霄。

柔然军阵中率先杀出的并非铁骑,而是那五团黑雾。但见黑雾所过之处,士卒纷纷抱头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生疮,不过呼吸间已化为黑血腐肉。宇文邕惊道:「此乃幽冥鬼神!」急令军医上前施针,却见银针甫触士兵肌肤便化为黑水。

蔡佳轩挥剑斩向最近的鬼神,剑气过处黑雾却如流水般散开,转瞬又在十丈外聚形。耳中忽闻王嘉馨清喝:「此鬼无形,需破其本命灯!」抬眼望去,见她足尖点地掠向左侧山岗,白衣翻飞间手中雄剑已挑飞三盏青铜鬼灯。原来五位鬼神以「五毒灯」为凭依,灯在魂不灭。

蔡佳轩心领神会,旋身挥剑斩向右侧鬼灯。忽觉颈后阴风骤起,回头见一青面鬼使利爪已及面门,当下不躲不闪,屈指一弹剑柄,雌剑突然转向,以剑脊拍在鬼使额心。那鬼使发出刺耳尖啸,黑雾中隐约可见一枚锈迹斑斑的令旗——正是柔然巫觋以百人血祭炼制的「勾魂旗」。

「小心!」王嘉馨的呼声被风沙撕得破碎。蔡佳轩骤觉脚下大地震动,低头竟见无数枯骨从黄沙中破土而出,骨爪紧扣他的脚踝。抬眼望去,整片战场已被幽冥鬼火笼罩,柔然骑兵趁机掩杀过来,马蹄下踏碎的不止是尸骨,更是北周士兵的肝胆。

王嘉馨挥剑斩落一盏鬼灯,却见燕姬的八尾狐火已烧到关下。那狐火非红非紫,却是诡异的青白色,触之即燃魂魄。一名偏将举刀相迎,刀身竟在狐火中化作飞灰,连人带甲瞬间只剩一具焦黑骨架。

正当战局胶着之际,忽闻狼嚎声穿云裂石。但见狼王忽律纵身跃起,化作丈许高的巨狼,皮毛下隐约可见跳动的鬼火,口中喷出的竟非涎水,而是黑红色的幽冥毒雾。它前爪踏碎一辆战车,仰头对着冷月长嚎,声音中竟带着千年怨毒——原来这狼王本是五胡乱华时被屠杀的匈奴贵族,死后怨气不散,被柔然巫觋以活人血食豢养着。

蔡佳轩挥剑斩向狼首,却被毒雾逼得连连后退。王嘉馨见状,抖手掷出九龙剑穗,赤练般的剑穗缠上狼爪,却听「滋啦」一声,剑穗竟被毒雾灼出缕缕青烟。狼王甩头甩尾,将数名士兵扫得血肉横飞,转头又盯上了关楼上的宇文邕。

「陛下小心!」蔡佳轩疾呼,不顾毒雾灼面,御剑直扑狼王面门。雌剑寒光在狼目中映出细碎光芒,却见狼王突然后退半步,前爪重重拍在地上。刹那间,贺兰山麓无数古墓轰然炸开,无数披甲骷髅持戈而起,正是当年战死的匈奴士兵阴魂,被狼王以「控尸术」唤醒。

王嘉馨素手结印,清喝:「往生咒!」但见她周身泛起柔和金光,梵音随剑气散播开来。那些骷髅听到咒音,持戈的手纷纷颤抖,竟有不少松开兵器,面朝贺兰山方向跪下——那里曾是他们的故乡。然而狼王狂啸不止,更多骷髅还是挥舞着锈刀扑来。

燕姬的八尾狐火此时已烧到关前护城河。但见她轻挥衣袖,狐火便化作无数火鸦腾空,每只火鸦眼中都映着士兵们惊恐的脸——这是她采补千人魂魄后修成的「摄魂火」,专烧人心头三魄。

一名年轻士兵被火鸦扑中,顿时双目空洞,举刀砍向战友。王嘉馨挥剑斩灭火鸦,却见那士兵已七窍流血而亡,死前眼中仍映着自家襁褓中的孩儿。她心中一痛,险些握不住剑柄——这些日子见惯了生离死别,却总难习惯人命如蝼蚁。

蔡佳轩见她分神,急扑过来替她挡下一记狐火。青衫下摆瞬间被灼穿,露出腰间那枚早已裂痕累累的王氏玉佩——当年在长江渡口,她掷玉佩断亲缘,如今这玉佩竟成了两人相守的见证。

「嘉馨,看着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双剑剑柄相抵,「还记得乌衣巷口,你我初悟剑意时?」

她抬眼望进他眼底,那里有剑气纵横,亦有当年碧玉阶前的清浅笑意。忽然间,两人只觉心神相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簪花遗落的春日——他蹲身拾簪,她垂眸相看,周围笑闹声渐远,唯有彼此眼中的光清晰如昨。

双剑突然发出震天长鸣,雌雄剑气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蔡佳轩但觉丹田中真气如江河奔涌,竟与王嘉馨的内息连成一体;王嘉馨则见他眉心那颗痣泛起金光,隐约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道童身影重叠。

太极图甫一成形,战场上空忽然降下七彩霞光。五大瘟鬼的黑雾在霞光中嘶嘶作响,本命灯逐一爆碎;那些骷髅兵更是化作齑粉,随黄沙卷入风中。狼王惊惶欲逃,却被剑光锁定,雄剑雌剑如影随形,分别斩落它左右双角。

「嗷——」狼王发出垂死哀鸣,化作一团黑血渗入黄沙。蔡佳轩这才发现,它项下挂着的狼牙项链,竟全是小儿指骨所制——这千年妖物,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性命。

燕姬见势不妙,八尾齐展欲遁。王嘉馨清喝:「哪里走!」双剑合璧之光如流星追月,瞬间洞穿她的胸口。狐火在她身后剧烈燃烧,却终究掩不住眼中的惊恐与不甘——她修炼千年,本以为能化身人形永享富贵,却终究逃不过天道轮回。

「原来...做人这般难...」她化回原形前,竟落下一滴泪。王嘉馨心中微动,挥剑斩灭她周身狐火,却留她一丝残魂——待战后,或许可寻个清净地儿,度她入轮回。

厮杀声渐歇时,贺兰山已被血色染透。宇文邕步下关楼,看着蔡王夫妻的眼神中既有感激,亦有敬畏:「两位真乃天助我大周也。」

蔡佳轩收剑入鞘,望向远处狼居胥山。那里曾是汉家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地,如今却埋骨无数:「陛下,此战虽胜,然北地苍生已十不存一。望陛下今后以仁治国,莫使白骨再盈野。」

宇文邕肃然拱手:「先生教诲,朕当铭记于心。」说罢转身整军,留下夫妻二人在战场上漫步。

王嘉馨踩过一片焦土,忽见一株断枪旁生出了嫩草——那是春天的预兆。她弯腰轻抚草叶,轻声道:「相公,你说这人间劫数,何时能尽?」

他伸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坠上的碎玉——那是当年赠剑时,她从九龙剑穗上拆下的。「或许当世人皆懂慈悲时,」他望向天际渐散的阴云,「但你我若不斩妖邪、护苍生,又何来慈悲之基?」

她抬头看他,见他眉心痣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忽然轻笑:「记得泰山娘娘说过,你我本是道童仙子。如今历经轮回,终悟这双剑合璧,怕是天道注定要我们共担劫数。」

他握住她的手,双剑剑柄相击,发出清越之音:「纵是劫数,有卿相伴,亦如人间仙境。」

风起时,两人相视而笑。远处,宇文邕的军队已开始掩埋尸体,诵经声隐约传来。贺兰山的夜空中,寒光剑仍在轻轻震颤,似在诉说这场生死之战,亦似在预告下一场劫波——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终将携手同行,在这沧海桑田中,守一丝人间温情。

此战过后,北周尽灭柔然、匈奴残部,宇文邕终成北方之主。蔡佳轩与王嘉馨却婉拒封赏,继续踏上斩妖除魔之路。他们深知,人间妖邪如黄沙,斩不尽亦除不绝,但只要心怀慈悲,持剑守护,终有一日,白骨会化春泥,焦土会长新绿。而他们的故事,亦如寒光剑之鸣,永远回荡在这苍茫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