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的恩宠,便如此整整持续了四个多月,直到宫里又进了几个官员进献的新人佳丽,海兰的荣宠才稍稍淡了下去。
新人入宫后两月有余后,如懿的脸,也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往昔的清丽模样。
这一日 ,如懿坐于梳妆镜前梳妆,看着镜面泛起细碎的银光,映出她如今的容颜。
镜中的她,一把乌黑的青丝缓缓垂落于腰间,偶尔有几缕青丝,被风轻轻一吹 ,拂过她光洁如玉的额角。
她的眼尾,泛着春水一般的柔波。鼻梁挺直小巧,不点朱唇,却自带三分娇俏。
镜中那光洁的面容,仿佛能映出窗外的月华,没有一丝瑕疵,倒叫她自己也看得怔了神。
时光,好像从不曾在她那张曾经长满红疹的脸上,留下痕迹。
这样的一张脸,才是她未来复宠的保障。
而皇帝口中所谓的情分,也不过是在这样的一份保障之上,才会有的昙花一现。
如懿垂眸,拨弄着护甲间的金丝缠枝莲,望向一旁的惢心。“樱嫔也差不多要生了吧?”
“是啊,主儿,”惢心低声应着,目光掠过如懿眼底深不见底的暗波,“樱嫔已有七个月身孕,算着日子,还有三个月便要临盆了。”
如懿抬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么如今,有些事情,本宫也要找她问清楚了,否则,怕是日后没机会了。”
如懿于梳妆镜前一笔一划描摹着远山眉,黛色缓缓晕染开来。
胭脂细细扫过她的双颊,依稀可以看见镜中倒映出她昔日待字闺中的少时容颜。
惢心倒是高兴:“娘娘终于肯花心思了。”
如懿面上含了几分笑色,像是春日里初绽的海棠:“本宫再不花心思,只怕皇上的心,真真是要全落在新人那儿去了。”
如懿指尖打开羊脂玉盒,蘸取羊脂玉盒里的雪松香膏,轻柔地抹过腕间。
乳白膏体触肤即化,一点点蜿蜒过她如雪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惢心,去把本宫这段时间精心准备的那件舞衣拿过来。”如懿吩咐着。
“是。”
惢心很快取了舞衣过来,如懿轻抚着青色舞衣,舞衣上,一朵青色樱花和绯红荔枝紧紧缠绕,仿若交颈的鸳鸯一般。
如懿伸手轻轻一抚,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次日入夜,皇帝用完晚膳后去御花园散心,正闲步赏花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是《墙头马上》的前奏。
皇帝墨色长眉陡然蹙起,下颌绷起冷硬的弧度:“李玉,去查查,是谁敢在大晚上《墙头马上》!”
这墙头马上,是他与如懿初遇时听见的第一首曲子,之前经常在漱芳斋听。
而如今,他和如懿如此尴尬,这首曲子,无疑是在戳他的痛处。
也不知,是宫中哪个嫔妃竟然妄想用这首曲子争宠,获得他的青睐。真是疯了!
很快,李玉便前来复命:“回皇上,奴才去查了,这曲子是从承乾宫传出来的,奴才琢磨着,许是娴妃娘娘弹的。”
皇帝眼中戾气逐渐消失:“怎么会?”他下意识摇头,迟疑着又问,“你是不是听岔了?”
李玉躬身回禀:“皇上,奴才……奴才决计不敢听错啊!奴才顺着琴音,都走到那承乾宫门口了,十分确定那琴音就从里面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