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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高呼,年世兰带着一众随从来到了延庆殿,脸上的表情不似以往。

以前每一次来年世兰的脸上要么带着怒气,要么就是皱着眉头,不像今天,竟然罕见的看不出来情绪。

“你们都退下吧。”

年世兰直接吩咐所有人,大家也都鱼贯而出,唯独吉祥没有挪动步子。

她也很害怕年世兰,但是单独留下她和自家娘娘,她怕待会再进来自己家娘娘就真的凉凉了。

“吉祥,你也下去吧。”

端妃看出来吉祥的意思,只是这本来也就由不得端妃做主,也免得再起争执。

吉祥转过头看着自家娘娘,脸上的担忧充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看到端妃微微冲自己点了点头后还是退了出去。

“你知道了是不是?”

端妃还是坐在床上,没有像年世兰那样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单薄的身体就这么斜靠在床上。

旁边的桌上还有刚刚没有喝完的药,散发着浓郁的草药气息。

“是,我知道了,这些年来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年世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榻前面对着端妃,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面前的人了。

如今看来,眼中不禁一酸。

她想起了以前在王府的日子,那个时候她们还没有决裂,两个人感情还不错。

同样都是出生将门的女儿,天生就比别人多有一些话题。

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但就是成为了朋友,只可惜后来的种种,演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华贵妃,当年你连辩解都不愿意听一句,怎么如今...”

端妃看向了年世兰,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可年世兰的眼中多了太多东西,一时之间她反而看不透了。

“姐姐,这些年来我们两败俱伤,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是为什么呢?”

年世兰说完朝端妃靠近了一步,有眼泪不断从她的眼里掉落。

她看到的是那一年她小产时流的血,看到的是齐月宾被自己灌完红花后流的血,她看到的是她做下的孽。

“你不是一直都得到了你要的吗?”

“皇上的宠爱,至高的权力,哪一样你没有得到?”

齐月宾纤细的脖颈仰起,直视着这个害了自己的女人,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年世兰造成的。

“姐姐你知道的,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这宠爱不过是枷锁,让我迷失了自己一切。”

“我现在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为了这样所谓的宠爱,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所渴望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我犯下的错是真的,我不求和姐姐去和好如初,但愿今后我所做之事能够弥补一二就好。”

这一段话说完以后,年世兰又向齐月宾靠近了一步。

“你如今也会说这些话了吗?”

“可是如今的你恩宠更甚于从前,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齐月宾还是心存疑虑,对于年世兰说的话没有全信。

“姐姐,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承宠却再未有孕,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齐月宾倒是对这件事不知情,这件事情瞒得很死,皇帝和太后不可能透露给她。

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年世兰的下文。

“起初我一直以为是当年那碗药伤了身子,每每一想到此处我就来姐姐你这里撒气。”说到这里年世兰停顿了,满含歉意的目光看向了齐月宾。

“后来我心急如焚,四处求医,还吃了很多坐胎药,却也于事无补。”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说我的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只说我求子心切,反而不利于有孕。”

“我真的信了,放宽心的等待,还是无济于事。”

“姐姐,你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年世兰头颅微微仰起,想要将即将掉落的眼泪收回,却没想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欢宜香?”

齐月宾稍一思索之后便有了答案,对于这个结果只能说出乎意料,但并不震惊。

“姐姐果然聪明,就是这个原因,里面加了大量的马麝。”

“这种东西只有西北大雪山才有,是我哥哥进贡的,到头来全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呵呵呵——”

年世兰又靠近了一步,现在她离齐月宾只有两步的距离,接下来她就要说另外的一件事了。

齐月宾又沉默了,她知道皇帝的心狠,但没想到这么狠,一时间更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身体都开始有些发冷。

“姐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就是关于你的了。”

年世兰有一些害怕齐月宾会承受不住这件事,有些不敢开口,犹豫了几秒钟。

“说吧,我挺得住。”

齐月宾听到事情还有关于她的,稳了稳心神后开口道。

“当年,我虽灌下姐姐一壶红花,可是最多也就是姐姐日后再难有孕而已。”

“可是姐姐你却缠绵病榻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那一壶红花的功劳吗?”

“自我发现了欢宜香之事后,就一直暗暗调查这件事,今日早晨得到了消息。”

“不仅仅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姐姐的药中一直掺杂了旁的东西,这才是姐姐身体如此孱弱的缘故。”

“红花虽然伤身,但并非绝无可能怀孕,若是精心调养也是能够怀上孩子的。”

“皇上为了杜绝这件事发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当年的药中下了药,所以姐姐还不明白吗?”

年世兰上前走了两步,来到齐月宾面前,她蹲下了身体,直直的看着齐月宾的眼睛。

“姐姐你替皇上担了虚名,我也为他担了虚名。”

齐月宾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年世兰,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的属实吗?”

“我年世兰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必将...”

年世兰的手指曲起做发誓状,嘴里说着笃誓的话,只是还没说完就被齐月宾捂住了嘴巴。

她是聪明人,年世兰说的话她现在已经确定是真的了。

两张漂亮到极致的脸上都是绝望和希望,前番种种,皆是做了别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