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许千墨为中心，一道蓝白交织的光环急速扩散。所过之处，草木化为晶莹的冰雕，内部却跳动着蓝色火苗；飞溅的碎石在半空中凝固，表面覆盖着精美的火焰纹路；甚至连飘落的尘埃都被定格，每一粒都折射着妖异的星光。
江寒用断剑撑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冻结成冰晶，又瞬间被幽蓝火苗吞噬。“这丫头...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力量...“他声音干涩，不知是震撼还是恐惧。
三息之后，世界恢复了声音。
“哗啦啦——“
无数晶体化的物体同时碎裂，化作漫天蓝光。那光芒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将他们的表情凝固在震惊与畏惧之间。
许千墨缓缓转身，发梢的幽蓝色正在褪去，但右臂的黑纹却已蔓延至肩膀。她的银瞳黯淡无光，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结...束了...“
话音未落，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
“千墨！“
“千墨姐姐！“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距离最近的燕惊鸿不顾肩头汩汩流血的伤口，用未受伤的手臂一把揽住她下坠的身体。白衣剑修低头查看时，瞳孔骤然收缩——许千墨右臂的黑纹正在皮下蠕动，如同有生命般向心口蔓延。
“快！净化符！“燕惊鸿朝苏瑶光嘶声喊道。
苏瑶光踉跄着跑来，从贴身处取出一张金纹符箓。可就在符纸即将触碰到许千墨手臂的瞬间，“嗤“的一声化作了飞灰。
“没用的...“禅光艰难地爬过来，小和尚脸色惨白，“这是幽冥之契...非人间之力可解...“
众人沉默地看着昏迷的许千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或许赢得了这场战斗，但某种更恐怖的东西，正在他们最珍视的人体内苏醒。
夜风拂过战场，带起一阵幽蓝色的火星。那些火星飘向远处，将所经之处都镀上一层诡异的蓝霜。没人注意到，在千米外的山崖上，一道白色身影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若是众人能看见一定会惊讶，那道身影分明长着和风夜上仙一样的脸庞，但周身的气息却截然不同。
山崖之上，那道白色身影静立如雕塑。夜风掀起他比雪还冷三分的银发，露出右眼下方一道妖异的血色泪痕——这是与那位光风霁月的风夜上仙最显着的不同。
当许千墨体内九幽冥火剧烈波动时，神秘人腰间的玄色玉佩突然迸发出幽蓝光芒。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声音比山涧寒泉更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那上面赫然刻着与许千墨佩剑同源的冰凤纹路。
月光穿过他的身体时，产生了微妙的扭曲。三片枯叶飘至他周身一尺处，突然静止悬浮，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在时光里。
下方战场中，燕惊鸿正撕开衣袖为许千墨包扎。神秘人看到鲜血染红白纱时，瞳孔骤然收缩，周身三丈内的空气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明明最见不得她受伤...“他自嘲般低语，右手突然按住心口，“现在却只能看着。“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许千墨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她右臂的黑纹如同活蛇游动，在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诡异的符文。神秘人猛地向前迈出半步，山崖边缘的岩石在他脚下无声粉碎。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他硬生生止住动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缕殷红顺着指缝滴落，却在落地前化作幽蓝火苗消散于空中。
当苏瑶光尝试用净化符压制黑纹时，神秘人突然冷笑：“愚昧。“话音未落，果然看见符纸瞬间化为灰烬。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九幽之契岂是凡火能解？“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带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刺骨寒意。神秘人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有一轮血月正悄然侵蚀皎洁的玉盘。
“时间不多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被众人围住的许千墨，袖中飞出一枚冰晶，无声地落在她衣襟内侧。做完这个动作，他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下次见面，希望你不会恨我...“
最后一缕月光穿过他逐渐消散的身影时，隐约照出心口位置有个与许千墨右臂黑纹相呼应的印记。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他的存在被彻底抹去，只有一片冰晶凝结的凤羽缓缓飘落。
山崖下，昏迷中的许千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抓紧心口衣物。江寒连忙扶住她：“怎么了？哪里疼？“
许千墨茫然睁眼，银瞳中倒映着众人焦急的面容，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了。她无意识地摸到衣襟里突然出现的冰晶，还未看清，那东西就融化在指尖，只留下一丝熟悉又陌生的寒意。
“师尊...？“她恍惚呢喃，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山崖。夜风卷着幽蓝火星掠过她苍白的脸颊，像是一个冰凉的吻。
……
许家残党被天穹宗执法堂尽数镇压，血祭大阵被毁，祖地崩塌。曾经显赫一时的许家，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废墟，以及被锁灵链束缚的族人。
许千瑶被两名执法长老押着，嘴角渗血，长发凌乱，却仍昂着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许千墨，忽然咧嘴一笑，声音嘶哑却带着诡异的笃定：
“许千墨，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许千墨冷冷注视着她，银瞳中寒意未散：“许家已败，你们再无翻身之日。“
“哈哈哈……“许千瑶低笑起来，笑声阴冷刺耳，“你以为天穹宗能护你一辈子？你以为风夜上仙……真能护住你？“许千墨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许千瑶的笑容愈发狰狞：“他们去了归墟边界，对吧？“
“你——“许千墨心头一震，归墟边界是修真界最危险的禁地，连大乘期修士踏入都九死一生。风夜上仙确实在半月前率领数位宗主前往归墟，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