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泽揣着那几个玉瓶，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族长这回可是把宝押他身上了，这事儿办砸了，他都没脸见人。
他寻思着族长的话，“隐蔽些”，“分批次”，“价格略低”，嗯，记下了。
黑石镇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
王志泽不敢去那些大店铺，专挑些不起眼的小巷子，找那些平日里做些小本买卖，或者独来独往的佣兵。
“这位道友，看你行色匆匆，可是要去险地历练？”王志泽拦住一个背着巨剑，满脸风霜的汉子。
那汉子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有事？”
王志泽连忙陪着笑脸，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悄声道：“道友，刚出炉的【回春丹】，品质上乘，价格公道。您在外行走，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汉子狐疑地接过，打开闻了闻，眼神动了动：“哦？怎么卖？”
“市面上这成色的，少说也得一块下品灵石。我这儿急用钱，九钱，不，八钱银，哦不，是八十个大钱一颗，您看如何？”王志泽故意说得磕磕绊绊，一副急于脱手的样子。
实际上，他是想说八块下品灵石，但想到族长说的“略低一成”，又怕太低了反而引人怀疑丹药真假，一紧张把灵石说成了大钱，随即又改口，但最终还是定了八块下品灵石的底线，只是先用大钱探探路。
那汉子一听“八十个大钱”，眉头一挑，随即听他改口，似乎明白了什么，嘿了一声：“你这丹药，若真是回春丹，八块下品灵石倒也不算贵。只是，你这来路……”
“道友放心，自家前辈炼制的，绝无问题。您看，我这还有几颗。”王志泽又摸出两颗。
汉子沉吟片刻：“行，给我来五颗。”
“好嘞！”
头一笔生意做成，王志泽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照着这法子，专找那些看起来急需丹药，又不太像大势力的人。
三十颗【回春丹】，他分了七八拨，跑了大半个黑石镇，总算是在天黑前都处理掉了。
回到那破败小院，王志泽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交到王山手里。
“族长，都……都卖出去了。一共换回来二百五十二块下品灵石！”王志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脸颊都有些发红。
“哦？这么快？”王山接过钱袋，掂了掂，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也松了口气。二百五十二块，比他预想的还要多一些。看来这【回春丹】在黑石镇确实是硬通货。
“主要是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了一两成，那些佣兵和散修抢着要呢！”王志泽嘿嘿一笑，“还有几个问我下次什么时候还有呢！”
院子里，王伯言、王志涛等几个核心族人听到这数目，眼睛都亮了。二百多块下品灵石啊！这在以前的王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逃难路上，他们可是把家底都快耗光了。
“好，好啊！”王伯言捋着胡须，连声道好，“总算能缓口气了。”
王志涛更是激动：“族长，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丹药一来，咱们还愁什么！”
“高兴得太早了。”王山淡淡开口，给众人泼了盆冷水，“这点灵石，够干什么的？买几张像样的符箓？还是够你们修炼几天的？”
众人闻言，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消减了几分。
王山继续道：“这只是开始。回春丹虽然好卖，但利润太薄。我们还需要更值钱的东西。”他看向王志泽，“这两天，你继续留意市场，看看什么东西需求大，价格又高。”
“是，族长！”王志泽连忙应下。
夜深人静，王山再次进入系统空间。
【当前灵植点：990点。】
卖丹药换来的灵石，暂时还不能直接转换成灵植点，他得先解决家族的燃眉之急。
“系统，一阶【金刚符】的图谱需要多少灵植点？”
【一阶上品金刚符图谱，防御类符箓，可抵挡炼体后期修士全力一击。兑换需150灵植点。】
“行，兑换了。”王山没有犹豫。防御符箓，在这种地方，比攻击符箓更受欢迎。
【灵植点剩余：840点。】
绘制符箓的基础材料，如符纸、符笔、朱砂等，系统商城里也有，而且品阶不高，价格不贵。王山又花了50灵植点，购买了一批能够绘制百余张一阶符箓的材料。
【灵植点剩余：790点。】
有了炼制【回春丹】的经验，加上系统提供的【制符入门】知识，王山绘制起【金刚符】来，也算得心应手。
第一次尝试，或许是灵力掌控还不够精妙，一张符纸下去，灵光一闪，废了。
“啧，还是有点区别。”王山摇摇头，并不气馁。
第二次，他更加小心，精神力高度集中，符笔在符纸上游走，灵力缓缓注入。片刻后，一张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符箓成型了。
【一阶下品金刚符，成功。】
“还行。”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王山几乎都泡在系统空间里画符。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成功率越来越高，偶尔还能画出几张中品【金刚符】。
当他停下来时，面前已经堆了五十多张【金刚符】。
“呼……”王山揉了揉眉心，虽然在系统空间内精神消耗不大，但长时间高度集中，也有些疲惫。
“志泽。”王山出了空间，扬声道。
王志泽很快跑了进来：“族长，您吩咐。”
王山将一叠【金刚符】递给他：“这些是【金刚符】，大概五十多张。你用之前卖丹药的法子，也尽快处理掉。价格嘛，比市面上的下品金刚符低一成半到两成。”
“金刚符？”王志泽接过符箓，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淡淡灵力波动，眼睛瞪得溜圆，“族长，您……您还会制符？”
这简直是……惊喜他妈给惊喜开门，惊喜到家了！
“少见多怪。”王山哼了一声，“记住，还是老规矩，隐蔽，分批。这玩意儿比丹药更扎眼，小心点。”
“是！族长放心，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王志泽这回信心足了不少，拍着胸脯保证。能炼丹，能制符，自家这位族长，到底还藏着多少手段？他现在对王山的崇拜，简直如同滔滔江水。
接下来的几天，王志泽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黑石镇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穿梭。
“道友，刚出炉的金刚符，保命利器，便宜卖了啊！”
“大哥，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血光之灾，来张金刚符傍身吧，跳楼价！”
由于价格确实低廉，而且【金刚符】这种东西，对于经常在蛮荒边缘搏命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第二条命，销路比【回春丹】还要好。
五十多张【金刚符】，没用两天就销售一空，又换回来了七百多块下品灵石。
王家小院里，气氛一天比一天热烈。有了灵石，王山让王志泽去采买了足够的粮食和一些基础的修炼资源。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不用再为下一顿饭发愁，族人们也能勉强开始修炼，恢复元气。
王山也没有停歇，白天指点族人修炼，晚上就进入系统空间，继续炼制【回春丹】和【金刚符】。灵石源源不断地流入，又被他投入到购买材料和提升家族实力中。
短短数日，王家通过这种“薄利多销”的方式，不仅初步解决了生存危机，甚至还有了些许盈余。王山将一部分灵石分发下去，让族人们购买适合自己的修炼物资，整个王家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黑石镇就这么大点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能稳定、批量提供低价【回春丹】和【金刚符】的神秘“供货源”，很快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
“听说了吗？最近市面上多了一批便宜的回春丹和金刚符，质量还过得去！”
“谁不知道啊！我昨天就抢了三张金刚符，嘿，比平时便宜了快两成！”
“到底是谁在出货？这么大的量，还这么便宜，难道是哪个炼丹师或者制符师疯了，败家产呢？”
“不像，倒像是有人急需用钱，或者……是有意为之？”
坊市间，酒馆里，佣兵聚集地，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人们都在猜测这个神秘的炼丹师兼制符师究竟是何方神圣。有说是某个落魄的大家族子弟，也有说是某个云游到此的散修高人。
石家府邸。
石天磊听着手下的回报，眉头紧锁。
“查清楚了吗？这些丹药和符箓，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躬身道：“二爷，查了，但线索很杂。那些买到东西的散修和佣兵，都说是在不同地方，从不同的人手里买到的。卖家似乎刻意隐瞒身份，交易都十分隐蔽。”
“废物！”石天磊有些烦躁，“这么大的动静，会查不到源头？”
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倒是有个现象。自从前些天，那王家老头在咱们门前闹了一场之后，这些丹药和符箓才开始出现的。而且，据一些小道消息，有人看到王家的那个叫王志泽的小子，在坊市里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兜售什么东西。”
“王家？”石天磊眼神一凝。
他想起了那个面对自己和数名家族精锐，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反过来威胁的老家伙。那种有恃无恐的样子，绝非寻常炼体七重能装出来的。
如果真是那个老家伙……
他不仅实力诡异，现在居然还能拿出这么多丹药和符箓？
一个能轻易废掉石勇的侄子（炼体六重），硬抗自己炼体九重气势不落下风，现在又展现出堪比炼丹师和制符师的手段……
石天磊越想，心头越是沉重。
这哪里是什么逃难来的老弱妇孺，这分明是一头潜伏的猛虎！
他之前还想着，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狠狠炮制一下王家，出一出那天的恶气。可现在看来，这王家，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啃得多。
一个能够稳定产出丹药和符箓的人，其价值和潜在的能量，在黑石镇这种地方，不言而喻。如果能拉拢还好，若是为敌……
石天磊突然有些庆幸，那天自己没有头脑发热，真的下令动手。否则，就算能拿下王家，石家也必然元气大伤，到时候，李家和佣兵工会那帮饿狼，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分一杯羹。
“二爷，那我们现在……”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天磊摆了摆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派人继续盯着王家，但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个王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他心中暗道：此人展现出炼丹制符的能力，一是为了获取资源，二恐怕也是一种震慑。他在告诉黑石镇的所有人，他王家，有价值，不好惹！
与此同时，黑石镇另外两大势力，李家和佣兵工会分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丹药符箓热”。
李家府邸内，李家族长李长青听着管事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哦？有这么个人物？既能炼丹，又能制符，而且产量还不低？”李长青五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儒雅，但眼神深邃。
“是的族长，根据我们的调查，源头很可能指向最近刚到黑石镇，和石家起了冲突的那伙姓王的人。为首的是个老者。”
“王老……”李长青沉吟道，“石天磊那个蠢货，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有点意思。派人去接触一下，姿态放低一些，探探对方的底细和意图。如果能拉拢，自然是最好。”
“是，族长。”
佣兵工会分部，会长赵铁柱，一个身高八尺、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听着一名妖娆女子的汇报。
“……情况就是这样，会长。这个神秘的‘王老’，现在可是黑石镇的风云人物呢！”女子媚笑道。
赵铁柱瓮声瓮气地开口：“能打，还能造东西，是个角色。你去，想办法联系上，就说我赵铁柱想请他喝杯茶。看看他愿不愿意来我们佣兵工会挂个名，待遇好说！”
“明白，会长。”
王家小院。
王山盘膝坐在石床上，对于外界的风起云涌，他并非一无所知。王志泽每天都会向他汇报镇上的各种动静和传闻。
“族长，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咱们王家出了个神秘高人，丹符双绝呢！”王志涛有些得意地说道。
王伯言则依旧忧心：“族长，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石家那边……”
“招摇？”王山睁开眼，眸光平静，“就是要招摇一点。不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谁会把你放在眼里？石家现在不敢动，不就是因为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又看到了我们的用处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李家和佣兵工会的人，这两天也在暗中打探，甚至试图通过志泽接触我们。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那我们……”王志泽有些拿不定主意。
“静观其变。”王山道，“他们想接触，就让他们接触。但底线要守住。我们初来乍到，需要时间发展。现在，他们对我们有所求，或者说有所忌惮，这就是我们争取到的时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通过展现价值，让各方势力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王家下手。
当然，王山也清楚，这种低阶丹药和符箓，只能解一时之困，糊弄一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要想真正立足，甚至在将来面对万家那样的庞然大物时有自保之力，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系统商城。
【蕴血丹】虽然不错，但目标客户还是太少。
他需要更高级的丹方，更强大的符箓传承。
更重要的是，那关于【筑基丹】的线索，必须尽快弄到手！
只有族中出现筑基修士，王家才能算是在这修仙界，真正有了那么一丝丝站稳脚跟的可能。
“灵石还是不够啊……”王山喃喃自语。无论是兑换高级物品，还是购买【筑基丹】线索，都需要海量的灵石，或者说，灵植点。
看来，这“甩卖”的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而且，规模或许可以再大一点？
黑石镇这潭水，也该更浑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