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沉回来的时候,童家人的年夜饭已经张罗的差不多,见着他身影,童夫人笑着招呼他去叫祁逢出来吃饭。
甘南拍了拍他的肩,邬沉对他轻摇下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走到后院,轻叩房门,道:
“出来吃饭了。”
少女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似乎有点慌乱:“你先去吧,我待会就出来。”
邬沉皱了眉,转身站到了一旁等候。
女孩子的声音不对,比起平时,似乎带了点沙哑。
谁惹她不高兴了?
邬沉正垂眸思考着,房门被人推开,祁逢从里头走出来,看见抱臂靠墙的青年,她动作一顿:“少爷?”
邬沉扫了一眼她的脸,似乎没有流泪的痕迹,但依旧是不怎么精神的模样,他便嗯了一声,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吃饭了。”
祁逢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询问道:
“少爷,你待会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邬沉偏头看她,“听说今夜街上会放焰火,要不要去看看?”
祁逢有点犹豫:
“人是不是会很多?”
她还想送礼物呢......
“不会。”邬沉回答得很快,“我在荟春楼订了一个包间,那里可以看到焰火。”
祁逢眼睛亮了亮,邬沉没等她开口,补充道:“不过,包间不大,所以我们两个人去就可以了。”
祁逢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眼看就要走到大堂,邬沉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祁逢跟在他身后,自然也停了下来,她有些不解地抬起头,却看见青年俯身逼近。
邬沉在离她脸庞三寸的距离停下,祁逢甚至看见他眼里映出了自己,下一刻,熟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所以,要保密啊,这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
祁逢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饭桌前的了,等她回神的时候,就已经坐下了。
都怪方才邬沉说的话太奇怪,分明是很正常的事情,被他说的两人像是偷偷摸摸的。
年夜饭是由童墨和童夫人一起做的,童墨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自信:
“小青,靖川,快尝尝我做的鱼!”
祁逢尝了一口,惊讶地夸赞道:
“伯伯的厨艺也很好啊。”
童夫人给小玉夹了块鱼,笑着打趣:
“他呀,如果不是平时忙,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由他掌厨。”
甘南捧场道:
“哎哟,那我们真是有口福,这童家个个都是大厨。”
童家的相处氛围本就融洽,再加上有甘南这个捧哏,一大桌人热热闹闹的,倒也喜庆。
月萧话不算多,坐在祁逢旁边,祁逢见餐桌上几乎每人都有杯酒,便也给他倒了一杯。
邬沉坐在祁逢另一边,察觉到她的动作,便顺着看了过去。
月萧本想拒绝,他们侍卫,一般都不沾酒,一抬眼却对上了她身后邬沉的目光。
邬沉轻轻的点了点头,月萧便没有拒绝了,客气地笑了笑:“多谢祁姑娘。”
祁逢摆摆手:
“今夜除夕,想来也不用你守夜,喝一两杯不打紧。”
像是为了求证,她转头对旁边的人道:“对吧少爷?”
邬沉支着头看她,勾唇应道:
“嗯,你做主。”
年夜饭快要吃完,姜松忽然道:
“听说今夜街上有焰火,大家要一同去看吗?”
童夫人附和道:
“对,靖川和小青,还有阿南,都一起去吧,这边的焰火可漂亮了。”
邬沉颔首道:
“今夜除夕,我想和夫人单独逛逛,就不一同前去了。”
姜松看着祁逢:
“嫂子不打算看看焰火吗?”
祁逢淡笑道:
“街上拥挤,我不喜人多,打算和夫君去人少的地方逛逛。”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先出发了。”祁逢和童墨他们解释道,很快便拉着邬沉的衣角,一路小跑出了门。
甘南给月萧续了杯酒,有意无意道:
“唉,你说说,人家两夫妻的乐趣,咱们还是别掺和了,对吧?”
月萧轻轻地笑了笑,刚才似乎想站起来的姜松停了动作。
童夫人笑着附和:
“小夫妻就是这样的,谁都融不进去,罢了罢了,等会我们吃完了,也到街上去走走。”
甘南乐呵道:
“好呀,我想看看北楚的焰火有多漂亮。”
而这头,祁逢拉着邬沉的衣角小跑出了门,祁逢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认路,邬沉见她停下脚步,轻笑道:
“右边。”
祁逢依着他的话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荟春楼,里头人很多,祁逢往邬沉身后躲了躲,她不太喜欢见生人。
邬沉了然,和小二说了几句,便带着祁逢上了楼。
等到了包间,祁逢还有点疑惑:
“这包间不小啊,少爷?”
邬沉不是说房间小的只能坐两个人?
邬沉面不改色道:
“刚刚小二说还有空包间,于是便换了间大一些的,坐的宽敞。”
祁逢更疑惑了,荟春楼平日几乎不会有空座,更别说今日还是除夕。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邬沉就已经走到窗子前,招手唤她:
“不是要看焰火?”
祁逢小跑到窗前,有些期待:
“开始了吗?”
邬沉瞧了眼窗外,回答道:
“应该快了。”
两人便站在窗前等着,邬沉抱臂斜靠着墙,看少女频频往外探头期待的模样,唇角上扬:
“既然还没开始,要不先将礼物送给我?”
祁逢想了想,认真道:
“那殿下,先闭上眼睛吧。”
邬沉眉峰轻挑:
“这么神秘?”
却是很配合地闭了眼。
闭上眼等了一会儿,祁逢的声音才轻轻地响起:
“好了,殿下。”
邬沉睁开了眼,少女两只手摊在他面前,手心上躺着一块熟悉的紫玉,是他们那日赢回来的。
但似乎有些不一样。
正面刻了一条小龙,看得出来雕工一般,但胜在可爱。
邬沉将它拿了起来,指尖摩挲着那条小龙,背面似乎也刻了东西,邬沉将它转了个面,刻的字迹工整娟秀。
景昭。
是他的字。
祁逢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那日在玉雕铺,猜到了奶奶的身份,便让她帮我刻殿下的字,一是确认她的身份,二则是,我害怕自己刻的不好看,毕竟那条龙就刻的......”
邬沉打断她:“好看。”
祁逢没反应过来:
“什么?”
青年抬眼和她对视,语气认真:
“我说,你刻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