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向不远处一栋完全坍塌的三层小楼:“就在那下面,他是小学老师,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埋进去了,他还活着的,真的还活着,我听到的他在喊我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宋嘉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绝望和害怕,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就是全家的天。
但此刻,这片天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立即救人!”沈望川一声令下,战士们举着手电筒,抄起撬棍就往废墟冲。
趁着救援的间隙,宋嘉将女人和孩子带到医疗帐篷,利落地为她们处理伤口。
那些混着水泥渣的创口必须立即清创,否则很容易感染。
“出来了!”远处传来欢呼。
只见战士们抬着担架飞奔而来。
担架上的男人浑身是血,却还保持着护住怀中男孩的姿势。
小男孩只是轻微擦伤,正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宋嘉立刻接手救治。
最后一处伤口缝合完毕,她抬头对女人点点头:“没事了,之后好好养着,都会好起来的。”
女人和孩子听到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对着宋嘉连连鞠躬道谢。
宋嘉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去照顾病人,自己转身又投入其他伤患的救治中。
夜幕中,医疗帐篷里只剩一盏灯光照明。
但对宋嘉来说,这点光线已经足够。
她的双手在黑暗中依然精准无误,一个接一个地为伤员处理伤口。
安安和岁岁躺在医疗帐的角落,裹着宋嘉在空间找来的毯子沉沉睡去。
帐篷外,沈望川带领的搜救队仍在废墟中奋战,手电筒的光点像星星一样在夜色中闪烁。
后半夜,搜救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宋嘉抓紧时间休息了三个小时。
醒来时,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给救援工作增添了不少困难。
沈望川从后勤处领了五个馒头回来,一家四口分着吃了,又各自投入工作。
下午的时候,医疗账来了个意想不到人。
一个满身尘土穿着军装的男人被两名战士搀扶着走来。
“叔叔,治伤吗?我妈妈很厉害呦!”
岁岁和安安像两个小门童似的坐在帐篷口,冲着来往的伤员‘招揽生意’。
男人低头看向两个粉雕玉琢,与灰扑扑的灾区形成鲜明对比的小娃娃,脏脸上的泥都挡不住惊讶。
这俩奶娃他咋好像在哪见过?
“小朋友,你妈妈在哪儿?”
岁岁站起来,小手指向帐篷里:“那儿!”
男人顺着方向望去,顿时瞪大眼睛——那不是他小妹宋嘉是谁?!
“小妹!”宋哲激动地大喊。
宋嘉刚给伤员系好绷带,一抬头就见宋哲趴在战士肩头,左脚血肉模糊,却还咧着嘴笑,胡子拉碴的脸都快笑出褶子。
“哥,你也来了?”宋嘉快步走过去,紧张地问:“伤到哪了?快放下来我看看!”
战士们小心翼翼地把宋哲放下。
宋嘉检查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腿肚子被钢筋划伤,没伤到骨头。”
她立即清洗伤口、止血包扎,又用异能消毒,防止破伤风。
两个战士见状也放下心来:“团长,那您先休息,我们继续去搜救。”
宋哲摆摆手让他们去忙,转头看着妹妹娴熟的手法,忍不住感叹:“以前听你说学医,我还以为你就会熬点苦药汤子,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啊。”
“那当然,你以为我这个军区医院中医部负责人是个空架子?”宋嘉手上不停,扬了扬眉。
宋哲咧嘴一笑:“可不是,我还以为是你男人给你走的后门呢!”
宋嘉瞪了他一眼,手上力道加重,宋哲立刻疼得直抽气:“痛痛痛痛痛!小妹轻点轻点!我错了,我错了!”
“哼!”宋嘉这才松了力道。
玩笑归玩笑,宋哲还是板起脸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来干什么?叔叔婶婶要是知道了,非得急死不可!你来就算了,还把我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外甥带来。”
“在家没人带,就带过来了。”宋嘉轻描淡写地解释,转头朝两个孩子招手:“安安、岁岁,快来,这就是经常跟你们通电话的阿哲舅舅。”
两小只乖巧地跑过来,异口同声:“舅舅好~”
宋哲顿时心都化了,伸手轻轻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真乖,等舅舅忙完这阵,带你们去百货大楼,想要啥随便挑!”
安安皱着小眉头,嫌弃地躲开宋哲的手,他最讨厌别人捏他的脸了!
岁岁却一把抓住宋哲的手指,眼睛亮亮的,“我要电视机!”
这几天在指挥部看到大人们围着电视机看地震新闻,两小只觉得神奇极了。
要是她家能有一台,那不得震惊整个托儿所!
“呦呵,你还知道电视机呢?” 宋哲笑得满脸褶子,“没问题!舅舅给你们买!”
宋嘉忍俊不禁:“给你们舅舅省点老婆本吧,他那点积蓄怕是要全搭在你们身上了。”
现在的电视机可不便宜,一台至少五六百,最关键电视机票还难搞的很。
宋哲不以为意:“舅舅没老婆,赚的钱都给你们花!”
“好耶!”岁岁开心地转圈圈。
宋哲有些惊讶地看向宋嘉:“这俩还没一岁吧?说话这么利索?”
宋嘉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解释:“刚开始也只会说蹦几个字。这几天见得人多,谁都喜欢逗他们说话,慢慢就说得溜了。”
宋哲宠溺地揉揉岁岁的小脑袋:“我外甥就是聪明!”
又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安安,就是这小子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半天不放个屁。
还是闺女好啊!
几人正聊得开心,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宋医生!宋医生!”
一个浑身湿透的战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了一路。
他脸色煞白,“宋医生!您快去看看,齐营长、齐营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