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钱有些不可置信,沉声道:“依据呢?”
面对程钱的不信任,裴何自始至终都淡定自若,她说道:“首先,工厂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不等裴何将话说完,程钱就直接抬手打断了她:“会不会是凶手将现场给复原了,或是死者一家人是在夜里被绑过来的,没有反抗的能力呢?”
裴何似乎是再也忍不住,开口骂道:“你是蠢货吗?没看到只有这面墙上有血迹吗?”
程钱听到被骂,有些挂不住面子,:“你什么意思?”
眼见自己都点到这里了,程钱还是像不开窍一样,裴何心中痛骂一句猪队友,随后仔细的向他解释道 :“我记得十几年前,九州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件,同样是在废弃工厂里,死者的血液被涂得满墙都是,但奇怪的是,只有一面墙是这样,其余的墙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就算如你所说那般死者是自杀,那我问你,尸体呢?”
此话一出,裴何不再说话,彻底沉默下来。
对于刚刚所说的,她也仅仅只是猜测,因为工厂里面的模样和十几年前那幢杀人案的场景十分相似,但那个凶手早已落网。
沉默了好一会儿,裴何突然说:“我想去死者家里看一看,带我去。”
程钱点点头,转身离开。
很快,三人来到一片老式小区,他们将车停在外面,走着来到了死者的家门口。
裴何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不大的客厅,有三间屋子,整体看上去还不足一间教室大小,屋内温度有些凉,窗帘被紧紧拉着,照不进一丝阳光。
裴何在客厅里看了看,看到墙上还有一家人的合照,还有游玩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站在中间,一男一女蹲在女孩两旁,脸上笑容和睦。
可以看出来,这一家三口虽然日子有些紧巴巴的,但至少生活和谐,家庭幸福。
而裴何在看到墙上的照片的时候,脑海中对于这家人自杀的想法就已经消散了许多。
他在屋内仔细搜查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盘水果,果盘里有一个苹果少了一半。
她有些疑惑,看了看那少了一半的苹果,又低头四下看了看。
若是这家人的其中一个在削苹果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刺杀呢或者勒住脖子,那地上就一定会有水果刀或是另一半苹果。
但很遗憾,地上并没有她想看到的东西,这个杀人犯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随后,她又在另外三间屋子内看了看,都是看上去很正常的厨房、厕所、卧室。
就在她四处查看之时,客厅内却走进一个有着啤酒肚,头发稀疏,手腕上还戴着一款机械表的中年男人。
程钱看到他,走上前掏出证件拦住了他的步伐,:“不好意思,房东先生,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希望您配合。”
房东停下脚步,带着礼貌的笑容:“哎呦,执行任务要紧,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就是买菜回来,看到小区门口停着警车,就想看看是不是你们又来调查了,我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程钱也礼貌的回应道:“谢谢房东先生。”
屋内的裴何听到动静,走出来看了看,看到来人,她走上前,也把自己的证件掏了出来,语气平淡:“您好房东先生,我想找您了解一些事情。”
房东见状,微微弯下腰,恭敬的说道:“警察同志尽管问,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裴何:“这家人的生活平时是怎么样的?”
房东先生:“哎呦,这家人是个三口之家,生活过的有些紧巴巴的,有时候房租要拖半个月才能交上,但我看他们也挺有礼貌的,平日里跟邻里关系还不错,前些日子还一起出了趟远门,结果回来后不久,一家人就全没了,奇怪的很哦。”
裴何一直看着房东的眼睛,发现他眼中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件,但说到最后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眼光,不明显,但还是被心细的裴何给抓住了。
但裴何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便没有过多在意,又问道:“那房东先生知道他们在洛城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的吗?”
“这个……平日里倒也没听他们说过,不过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有点像南方人。”
南方人?
若是要发展事业的话,相比之下,南方不是更容易些吗?
为什么会来北方?
裴何想了想,又重新看向房东的眼睛:“那房东先生是哪里人啊?”
此时,她有些猜测,但还是不确定,案发现场和死者家里,都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信息。
房东闻言,显得风轻云淡:“我啊,我是东北的,来洛城也有快八年了,这不是老了嘛,也不想两头跑了,刚好年轻时在洛城买了套房子,就想着在洛城生活了,每个月收一收房租,和楼下伙计们下下棋,快活的很呐。”
裴何轻轻笑了笑:“您的生活倒是过的很滋润啊。”
闻言,房东摆了摆手,谦虚道:“年轻时候赚了些小钱,还好还好。”
裴何伸出手,和房东握了下手:“感谢您的配合,那我们就先走了。”
“哎哎,慢走哈。”
说完,裴何就要起身离开,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了墙上挂着的空调的电源线,发现这根电源线和一般的空调电源线大有不同,这根线很长很长,一直垂落到地上。
一般的挂墙空调电源线都不会太长,主人家会特意在空调旁安装一个插头,用来给空调供电。
这间屋子也一样,距离空调两个手掌的位置处安装有一个插头,但电源线却长到地上。
几乎瞬间,裴何只看了一眼,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房东的脸庞,因为房间没有开灯,所以刚刚有些没看清,现在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亮,她发现,房东先生的右眼角有一道刀疤,在阳光下很明显,刚刚结痂,像是昨天才有的一样。
房东目送他们走下楼梯,离开小区。
出了小区,裴何坐在警车副驾驶的位置,微微低着头,仔细的思索着什么。
程钱坐在驾驶位,开口问道:“怎么样,裴警官,看出什么线索了吗?”
裴何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到现在,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说不出来哪里少。
过了一会儿,裴何开口说道:“我想看一看房东先生和死者家里面的银行流水,你帮我找一下。”
程钱有点意外,心中有些不服。
这是真把自己当跑腿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