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这个梦境太压抑了。
虽然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那些徘徊在耳边的喃喃自语,仿佛有千斤重一样。
压在人的灵魂之上。
“呼……”
脱力之后,安宁把头一歪。
刚刚张嘴呼出一口气,小灰灰就从枕头边滚了过来。
糯叽叽的小毛团差点滚进了安宁的嘴巴里。
“呸……小灰灰,我要把你炖了。”
在医院外面的饭店,她可是知道鸽子汤都是大补之物。
话说鹦鹉有人吃过吗,这东西啥味儿的啊。
把小灰灰拿在手里掂了掂,结果这小东西居然还没醒过来。
“睡的比我还沉?”
随手撸了一把鹦鹉,安宁把小灰灰放在了枕头上,顺手还给它盖了盖被子。
这一番折腾,她也睡不着了。
下床喝了一杯水,换了身衣服,安宁就下了楼。
好多天都没见傅明修,安宁没想到她刚下楼就遇到了他。
这会儿刚刚下午三点多,阳光从外面打进来,傅明修就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男人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转动着一串佛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哒哒哒。
凉鞋下楼的时候发出了微微轻响。
来不及缩回去。
傅明修就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
“嗯,一点多到的家,你怎么了?”
看着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傅明修揉了揉眉心,“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庆元县失踪了好几个小孩。”
傅明修话音刚落,安宁豁然抬头看过去。
他那边有小孩失踪了吗?
安宁很是惊讶,“你们有小孩失踪了?失踪了多少人?”
“现在还不确定具体数字,庆元县这几天上报衙门的有八个孩子,但是我让清风去查,无父无母的乞儿似乎也有失踪的,还在查。”
“怎么会有孩子失踪呢?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因为旱灾那几家孩子的父母晚上干活,白日里在家休息,小孩待不住,自己跑出去玩儿,再就没有回家。”
白日里外出行动的人本来就少,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到这几个孩子是如何丢失的。
说到此处,傅明修语气微沉,“除了庆元县,其他地方也有孩童失踪的情况。”
安宁大为惊讶。
“除了庆元县,还有其他的地方也丢孩子了吗?”
“对,玉宁关有,淮南有,中都更甚。”
中都?中都可是非常敏感啊。
当初看史料的时候,安宁就曾注意到,傅明修的父皇景德帝晚年的时候沉迷炼丹之术,野史里面记载,说景德帝用的是稚子的血肉为引子,来炼制不老神丹。
“中都得孩童失踪会不会和道士炼丹有关系?”
傅明修手里的佛珠转动了几下。
“也许是,也许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那道士要炼丹,按理说只在中都炼药即可,对不对,怎么会辐射这么远,就是庆元县和玉宁关都有儿童失踪了。”
提到中都,傅明修眸色越来越深。
“当初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妖道用稚子炼丹,但是最起码证明那些孩子是被妖道的人杀害了,銮殿之上父皇不信,那些证据都被毁了,还是父皇亲自吩咐的。”
安宁听着觉得荒唐极了,那妖道甚至什么都不用做,皇帝就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
信仰有时候真可怕啊。
还好,她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华夏千年历史。
无论什么信仰,都无法渗透到百姓的心里。
在他们的眼中。
求人不如求己。
华夏是一个自强不息的民族。
信仰可以为辅,但是绝对不能为主。
白日里那种无力感更甚了。
傅明修走后,安宁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关店之后,她躺在床上反复翻滚,就是睡不着。
小灰灰还卧在一侧,没有醒来,如果不是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安宁都以为它没气儿了一样。
夜半不知几时。
安宁终于沉沉睡去。
黑暗再次扑面而来。
这次安宁的思维似乎很清晰。
她清楚的感受到她来到了一间类似于密室一样的地方。
四周都是石墙,没有窗户,封闭的很严实。
两侧有烛火明灭,在那微弱的光线下,墙体上还挂着血红的红绸。
“这地方够诡异的,大晚上的让我做噩梦真的好吗?”
虽然是梦,但是似乎灵魂都能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阴森。
“醒来……醒来……”碎碎念。
还是醒不过来。
哎,那句话咋说的来着,生活有时候要的不是挣扎,而是屈服啊。
自我安慰了一番,安宁索性摆烂了,她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穿过一段回廊,她走入了密室的正中央。
“哦豁!”
对视的一刹那,安宁忍不住用双手把眼睛捂住。
“我地妈呀,疯了吗,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还这么清晰。”
她想做一个美男梦,身边环绕各色帅哥,什么霸总、什么奶狗、什么肌肉男,统统臣服在她脚下啊。
美梦没有,噩梦不醒。
祭台之上的雕像冷冷的注视着她。
桌案上孩童睁着的大眼睛让她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整整八颗头颅啊。
这个梦是在指引什么吗?
颍川市失踪的是八个小孩,下午傅明修过来说庆元县失踪的也是八个。
难道梦境提示那几个孩子已经遭遇不幸了吗?
不知道为何,这密室之中浓重的血腥之气,安宁居然能够闻到,这气味让她忍不住有些反胃。
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她在梦里干呕了几声。
另一只手搭在了墙壁之上。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吱嘎……
是石门转动的声音。
安宁侧耳聆听,进入密室的似乎是两个人。
这会儿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大人,秦雄已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另一个男人半晌才回答问话的人。
“还能怎么办,秦雄简直就是废物一个,死不足惜。”
说了这话,说话的人似乎脚步顿住,男人在甬道入口对着小心翼翼问话的人交代。
“你让人最近小心着些,庆王已经发现有孩童失踪了,最近正在派人四处寻找线索。”
说到此处,男人似乎沉思了片刻。
又接着交代,“左右这次的祭品也够了,让你的人停一停,莫要让庆王抓住了什么把柄,他们的命丢不丢事小,尊上的事受到影响是大,都给本官仔细些。”
密室里面的安宁不确定甬道入口的人能不能看到她。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这两个人会提到庆王。
庆王不是傅明修太子被废之后的称谓吗?
这里究竟是哪里。
难道是古代吗?
是庆元县吗?
忍着惊恐,安宁回头去看祭台上的桌案。
那八颗人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铜像之下。
小孩子天真烂漫的面庞似乎还栩栩如生。
一双葡萄大的眼睛睁的圆圆的,隔空在和安宁对望。
她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脚步忍不住后退一步。
“传信给殿下,小祭祀已经准备完毕。”
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安宁不由自主的回头。
但是一阵刺目的光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