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秘境深处，一道身影在大地上化作流光，疯狂飞奔。
李守拙脸色，此刻难看到了极点。
他目光紧紧锁定远方天际，那里先前冲天而起的浩瀚光柱，此刻正缓缓消散。
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以及无比熟悉的少年气息。
数分钟前，那个方向不停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压。
叶枫气息也曾短暂出现，而后彻底沉寂。
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无丝毫波澜。
显而易见，叶枫刚才必定是遭遇强敌，并且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否则，绝不可能闹出如此恐怖的动静。
该死的广佛教！
死了一个善玉禅师还不够，竟然还敢在秘境之中，对师弟下此毒手！
他们难道真以为，此事过后，能够承受住逍遥派掌门的滔天怒火不成？
还是说，他们有恃无恐，认为能将一切痕迹抹除？
李守拙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怒意勃发，须发皆张。
轰！
他身后骤然浮现出一尊金色神像！
神像足有三丈之高，通体绽放无量金光，宝相庄严，散发出浩瀚磅礴的气息。
金光铺洒，将方圆数十里大地照得亮如白昼。
“谁这么大的手笔，竟然将自己的金身都放出来了？”
“不对，这不是寻常金身……这是天武阁的香火金身！”
“啧啧，真是好东西啊，据说能让法相爆发出堪比洞虚境的战力。”
“也就天武阁这等财大气粗的宗门，舍得用海量香火愿力，凝聚这玩意儿。”
香火金身动静实在太大。
正在各处探索机缘的武者，都被惊动，纷纷投来视线。
但没人敢上前去询问究竟。
毕竟那老者此刻满脸焦急，周身环绕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显然心情极度不佳。
万一被误会是敌人，一巴掌拍死，那可真是冤到家了。
在香火金身加持下，李守拙速度暴涨，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疾驰而去。
不过短短片刻，他便抵达了战场中央。
放眼望去，入目所及，是彻底沦为废墟的大地。
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彼此交错。
山峦崩塌，河流断绝。
残垣断壁之间，隐约可见破碎的血肉与骨骼，散落各处。
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惨烈厮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枫呢？
李守拙心头一紧，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寻找过程并不困难，很快就在一处山口前，发现了少年。
“……”
李守拙神情，瞬间呆滞。
破碎大地延伸至山口，那袭白衣破碎不堪，但其主人依旧如神枪般屹立不倒。
脚下是一具残破的尸体，看不出原本模样。
这一切，都在预示，少年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李守拙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想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因那少年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威压。
他太熟悉了，和阁中老祖一模一样，洞虚！？
叶枫突破洞虚境了！？
难道这是我临死前的幻想吗？
李守拙颤颤巍巍来到少年面前，嘴唇哆嗦几下，依旧没能挤出一句话来。
直到那白衣少年转过头，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你还好吧，法则领悟的怎么样了？”
李守拙木然摇头。
方才惊天动静震得他心神俱颤，哪还有心思参悟法则。
匆忙收回香火金身，可望向少年时，那萦绕不散的洞虚威压仍让他恍如梦中。
“师……师弟……”李守拙艰难地开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没什么大事，广佛教的人在这里埋伏我。”
少年语气很是轻松，仿佛只是随手拍死几只苍蝇。
“我被逼无奈，只好将他们都杀了。”
“……”
李守拙喉结滚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默默点点头，竭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
“不知道广佛教都派了谁来？”
李守拙仔细打量地上尸体，试图分辨出身份，但完全看不出头绪。
但估计也就是个法相巅峰吧。
以少年先前表现出的惊人战力，同时战胜几个法相境，确实能够做到。
只是，少年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他的猜想。
“一个洞虚六重，还有五个凑数的法相。”
叶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李守拙，咧嘴笑道。
“甚至还带了空间阵盘，想要克制我。”
“若不是我一怒之下，不小心突破境界，还真有点危险。”
李守拙瞳孔骤然收缩，洞虚六重？
那不就是广佛教四大禅师之一，成名数百年的明心禅师！
她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看向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的是明心禅师，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洞虚大能？
“对了，这个给你。”
叶枫掏出一本书册，“你看看能不能修炼。”
李守拙下意识接过，目光落在封面上。
《太始玄枢真籙》。
他微微色变，急忙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快速阅览。
越看脸上骇然之色就越浓，呼吸急促起来。
书册不厚，很快便被他翻阅完毕。
李守拙猛地合上书，抬头看向叶枫，嘴唇都在哆嗦。
“这是无妄宫的真传秘法！你是怎么……”
“我知道了，是那个魏楠！”
李守拙恍然大悟，手指不由自主收紧，几乎要将书册捏变形。
这运气也太好了，简直是天命所归！
合该叶枫突破！
他收好书册，只觉得那薄薄几页纸重若千钧。
鼻子一酸，眼眶里温热泪水打转，模糊了视线。
他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因为自己蹉跎千年，终于窥见突破洞虚的希望。
还是因为，少年能如此毫不犹豫，将这秘法交给自己。
叶枫倒是没有在意对方情绪。
脚步轻点，化作一道流光，向着秘境出口方向掠去。
李守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情绪，紧随其后，与少年并肩而行。
如今叶枫已经突破洞虚，这秘境对他而言，确实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早点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李守拙正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却听到叶枫率先开口了。
“对了。”
少年侧头看了他一眼，“外面还有龙宫洞虚后境妖尊等着我，我肯定是要出去和它们干一架的。”
“你先在秘境里多待会儿，找个地方参悟功法，等我把外面那些家伙收拾干净了，你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