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晋有安过来接朝朝和暮暮,向常时和周之耘转达他妈的邀请,让他们一起过去玩。
常时说下次再去看阿姨,让晋有安拿两盒营养品回去,晋有安嫌弃地拉着两个干女儿就走。
“本来也没想叫你们。”
“干爹,我们昨天去……去……”朝朝不知道地方叫什么名字,“跟小叔去玩了,那里有大鹅,我们还捡了鹅蛋……”
两个小丫头又把昨晚和爸爸妈妈讲的东西复述了一遍,到了晋奶奶家,又和晋奶奶说了一次。
晋母一边听她们讲,一边笑,不时亲她们一口,那叫一个高兴。
“真的呀?”
“你们可太厉害了!”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
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夸张生动。
朝朝和暮暮说讲完了,晋母赶紧问她们渴不渴,把水、牛奶、酸奶、哇哈哈全摆了一排,让她们挑。
“谢谢晋奶奶!”“谢谢奶奶!”
晋母听到暮暮直接喊她奶奶,微微怔了一下,心里既高兴,又不是滋味。看着岁岁、安安还有朝朝暮暮长大,都这么玉雪可爱,她抓肝挠心似的想要一个亲孙女儿或孙子。
但她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不敢和晋有安说。
因为安排他相亲,他和她冷战过好几个月。
“岁岁姐姐回来没呀?”晋母找话和朝朝暮暮聊。
她们咬着吸管,一起摇头,暮暮开口道:“还没有呢。”
朝朝说:“昨天我们……我们给姐姐打电话了,姐姐说明天……后天……大后天,是大后天,才回来。”
“哦,这样子啊!”晋母点头,“那你们看到小弟弟没有?”
“嗯嗯。”两人点头,“落落弟弟的头……头磕破了,包着纱布。”
晋母:“哎呦……怎么磕了?你们可得小心点儿,不要像刚刚跑那么快。”
……
唠了半个小时,她们也吃吃喝喝差不多了,晋母带她们去外面给花浇水松土,玩了一会儿,晋母进去准备午饭,把她们交给晋有安。
晋有安从车库里把阿姨骑的电瓶车推了出来,带她们去兜风。朝朝站前面的踏板上,暮暮坐后座。
“嘶……你慢点,别摔了。”晋母站在门口,不放心地叮嘱。
晋有安笑,“我都多大人了。”
朝朝和暮暮笑着朝晋奶奶招手,“拜拜晋奶奶。”“我们走啦!”
“慢点,慢点……”电瓶车动了起来,晋母又喊。
-
周之耘珍惜最后一天的自由时光,没出去玩儿,也没工作,窝在家里看小说刷视频。
常时没事做,就打开电脑工作。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浪费时间,挨到周之耘身边,动手动脚。
周之耘很烦,无奈地笑,“别烦我。”
常时直白道:“我想要。”
周之耘:“……”
不,你不想。
雪团见常时压在周之耘身上,观察了一下形势,过来咬住了常时的裤脚,想把他拉下来。
常时:“……”
周之耘:“哈哈哈哈哈哈……”
常时站了起来,把周之耘扛进了房间。
“哎呀……雪团救我!”
雪团:“喵呜!”
它被挡在了门外,挠门。
常时失笑,“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它怕你欺负我。”周之耘笑道,“怎么叫不懂事呢?这叫忠心。”
常时:“我对你也忠心。”
周之耘哈哈笑,手指从他发间插过,抓了抓,“你是大猫吗?”
……
一个小时后,卧室门打开,雪团闻声窜了过来,“喵——”
常时绕开它,去水吧接了温水,从冰箱里拿出山楂罐头,倒了一些在碗里。
周之耘去了浴室,常时回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常时!”
常时听到马上转身去卫生间,敲了敲门,“嗯,我在。”
“进来,我腿抽筋了。”
常时把周之耘抱了出来,想给她揉一揉,她说疼,不让,缓一会儿就好了。
她用另一只脚踢了常时一下,“都怪你……”
常时冤枉,“怎么就怪我了呢?”
周之耘剜了他一眼,“哎呦……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啊?你要是不碰我,我还能……嘶……平白无故冤上你?”
常时笑,“嗯,知道了。”
“中午吃什么?”
周之耘说不吃,不饿。
“我们也吃蟹黄面?”
晋母给朝朝和暮暮做的蟹黄面,上面堆了一层虾仁,料那叫一个足。
周之耘看了眼照片,肚子马上给了反馈,她馋了。
“你有蟹黄吗?我可要新鲜的。”
常时说他现在没有,一会儿就有了。
“那你快点儿。”
-
朝朝和暮暮是吃完晚饭才回来的,晋有安被耗尽了精力,说岁岁小时候也没她们这么闹腾啊。
常时微一挑眉,“干爹嫌弃我们啊,那……”
晋有安举手投降,“您正常说话,拜托了常总。”
“我不嫌弃,我怎么敢,怎么会,我稀罕我干女儿们还来不及呢。”
“走了。”
出门时,两只猫两只狗,还有两个小女孩儿,成双成对欢送他。
“汪汪——”
“干爹再见!”
猫主子不爱搭理人,转身跳上了台阶,回了屋。
“再见再见。”
晋有安回到家,先和朝朝暮暮说了声,报平安。打开音响,随机播放音乐,不然家里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宋臻的画像旁边,多了一幅小橘子的。
去年冬天,小橘子安乐了。脑肿瘤,做了手术,拖了小半年,还是留不住。
他安慰自己,它走了就走了,可以过去陪它另一位主人。
当时岁岁很伤心,想把麻团送过来,陪一陪干爹。他心里感动,说不用了,别让麻团挪地方,他想猫的时候就去她家看麻团。
过了两天,岁岁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送给了他一幅小橘子的画像。她的画技已经很好了,特别像。
饭后他陪岁岁出去遛狗,岁岁语气老成地安慰他,不管是猫也好,人也好,到了他们原本该走的时候,就会走的,我们留不住,也不要太难过。
他失笑,眼睛不自觉有些湿润,“你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话?谁教你的?”
岁岁不太高兴道:“干爹,你不要这么小看我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什么都懂的。”
他笑了笑,认错。顿了顿,他问她,还记不记得干妈走的时候,她每天都来医院陪他。
岁岁点头,“记得,但只记得一些了,也忘了一些。”
“我记得干爹给我削梨皮,把自己手割破了。”
他笑,这个他倒是不记得了。
“干爹,你……”岁岁放慢了步子,问他,“你是不是很想干妈啊?”
对于干妈,她的记忆就更模糊了,约等于无。
他又笑了笑,突然绷不住了,蹲下哭了一场。
岁岁很慌,手犹犹豫豫地,放到他颤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干爹?”
他抱着岁岁哭,岁岁跟着他伤心,想到小橘子,自己也哭了。
哭完之后,他带岁岁去买烤红薯和冰糖葫芦吃,等眼睛不红了才牵着米粥米粒回家,拉钩发誓不和别人说,是他们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