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复查,妈妈和孩子的身体都还不错,就是朝朝暮暮的心肺还是差一点,但对于早产这么多天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她们还算配合,结束之后才烦躁地哭闹起来。上车后哭了一会儿,就慢慢睡着了。大人们都松了口气,陈姨笑说:“哭得这么起劲,我们比谁都健康。”
林阿姨附和,“我以前也带过早产的孩子,两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朝朝和暮暮真看不太出来是早产的。”
周之耘笑,说:“谢谢阿姨。”
在医院折腾了一趟,周之耘很累,心情也不太好,午饭勉强吃了一点就回房间睡了。这几天明明在慢慢好转的,现在又跌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医院吧,医院的回忆都不太好。她模糊睡着时,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睡了两个小时,脑子和身体都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很。常时在书房工作,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醒了?”
周之耘低声“嗯”了一,“没事儿,你忙你的,我就是看看你在哪儿。”
说完就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常时加快把这封邮件回完,从书房出来,看到周之耘躺在地板上,他坐下,轻笑说:“地板上凉快是不是?”
周之耘叹伸了伸胳膊,“我睡得腰酸背痛,床太软了,硬地板好像舒服一点。”
“我怎么这么幸福呢。”她看着天花板感慨道。
镇日长闲,无所忧虑。
常时笑,“幸福就好。”
他把她衣服往下拉了拉,“我也觉得。”
周之耘问:“她们在睡觉吗?”没听到动静。
常时点头,“嗯,应该还没醒。”
周之耘把视线转向常时,看着他的脸,“我觉得我可能还没睡醒,飘忽忽的。”
常时说:“缓一会儿就好了。”
周之耘点了点头,说她刚做的梦。童雯阿姨的灵魂回来,说来看一看孩子。大家都看不见她,周之耘心里还是害怕的。童雯阿姨一直守在朝朝和暮暮床边,朝朝和暮暮好像能感觉到什么,一直哭。
“然后呢?”常时问。
周之耘摇头,“没有了,不记得了。”
她伸手,让常时拉她起来。
“哎呦,晕。”
常时:“去洗个澡吧,能舒服一点。”
周之耘佝偻坐着,垂着脑袋,“常时,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常时抱了抱她,“这么难受?”
“啊……”周之耘呻吟,“我不想活了。”
常时笑,“不行,必须得活着,不然你老公我就成鳏夫,你闺女就是孤儿了,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周之耘被逗笑了,“胡说什么。”
“你可以再找一个老婆,给你闺女当后妈。不过你可得仔细考察考察,找一个人品好的,别在背后虐待我闺女。”
“诶你看过那个电影没有,叫什么名字……忘了,里面就有一段是后妈在女儿的饭菜里放慢性毒药,女儿死后灵魂还在,就找了一个能看到鬼魂的小男孩儿,让他帮忙,把自己偶然录到的后妈下药的那个视频交给了爸爸。”
常时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才是胡说八道。”
他拉她站起来,“走,去冲个澡清醒清醒。”
冲过澡,周之耘身上稍微松快了一点,但头还是又沉又疼,常时给她按摩,她叹气,“我的灵魂快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了。”
常时无声地笑了,“说什么呢?”
周之耘又叹气,翻身坐了起来,“我去看看她们。”
朝朝和暮暮刚醒,在喝奶。看到妈妈,吐开奶嘴,长长地“啊”了一声,像是打招呼,然后又接着喝奶。
“妈妈来了是不是?”林阿姨笑着逗她们。
周之耘看着她们,就开心了很多。
“你们怎么这么乖啊。”
她们蹬了蹬腿。
周之耘笑,“你们能听懂啊?”
她们吃饱了,常时上来,和林阿姨一起抱她们拍奶嗝。但一抱起来就不容易放下了,一放下就哭。
周之耘知道自己今天没力气,害怕真晕了摔了她们,就没伸手。
“妈妈。”常时用朝朝的小手摸周之耘的脸,“妈妈在想什么?”
周之耘亲了亲朝朝的小手,“你怎么这么香啊。”
没一会儿就臭了。
她们一般都是早上拉臭臭,一看果然是拉稀了,两个小人自动同步,一起噗噗。
洗完屁屁、换好尿不湿,她们终于肯老实躺一会儿了。
周之耘给她们看黑白卡,“你们两个抢答,这是什么颜色?”
“啊啊……”
“啊啊是什么意思啊?妈妈听不懂啊。”周之耘和她们唠。
“啊啊啊……”
“嗯?朝朝,你要当姐姐还是妹妹啊?你是姐姐让你先选。”
“你不说话就让妹妹选喽。”
常时笑了,“妈妈可以替她们决定。”
“那让她们轮值好啦。”周之耘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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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放学回来,两个小家伙又睡了。岁岁看了看,轻轻地摸了摸她们的衣服,依依不舍地下楼。
“爸爸,我们先回家吧,我先练琴,等朝朝和暮暮醒了我再来找她们玩。”
常易点头,周之耘笑说:“岁岁好好学,以后我请岁岁做朝朝暮暮的音乐老师,好不好?”
岁岁和周之耘拉钩,“可以,不过得让妹妹们快点长大。”
晚饭后,岁岁和罗漾过来,罗漾的眉尾贴了一个创可贴,周之耘还没开口问,岁岁就气愤地讲:“是妈妈的学生打架,伤到妈妈了!”
“真是的。”
这一句“真是的”把大家都逗乐了,周之耘揉了揉岁岁的脸,“上去看妹妹吧,她们醒了,你帮伯母去哄一哄。”
“好。”岁岁嘟着嘴上了楼。
罗漾笑,“小丫头气得连饭都没吃好。”
周之耘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
“课间两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呛了起来,动了手,桌子倒了好几个。我进教室上课,一个钢尺不知道从哪儿甩了出来,正好打到我,划了一道口子。”
周之耘“嘶”了一声,“太危险了,要是戳到眼睛就完了。”
罗漾倒是不当回事,八卦道:“他们怎么问都不说原因,后来我听我们班学生说,好像是这个男生A和一个女生分手了,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然后另一个男生b和这个女生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觉得A欺负了女生,找他算账,然后这么打起来了。”
周之耘问:“这两个男生都是你们班的吗?”
罗漾:“一个是隔壁班的,不过都是我教。”
周之耘笑,“真够精彩的。”
“诶,你打破伤风了吗?”
罗漾点头,“打了打了。”
她叹气,“我两个班的课没上上,又落了一节,还得补。”
“得亏是人没事。”周之耘说,“谁能想到去上个课还能受伤呢。”
罗漾叹气,“受伤就受伤吧,什么事都没有。明天家长肯定会来跟我赔礼道歉,想想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