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席尔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姿态,脸上带着惯常的礼貌微笑,但他的手指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向了背后的法杖。那法杖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寒光,而他指尖的金色能量悄然凝结,仿佛随时可以迸发出致命的力量。
“巴鲁尔老爷,您为何突然这样问?我不过是瓦尔基拉的老相识,事情似乎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
巴鲁尔缓缓睁开双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勒席尔的小动作,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目光变得犀利,仿佛试图穿透勒席尔的心思。他抬起手,微微摆动了一下,示意让勒席尔放松。
“勒席尔先生,钢盾家族与王室的关系比您想象的要深得多。我们曾是瓦尔基拉最亲近的盟友,也因此我知道,想见瓦尔基拉的势力中,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的——蜥蜴人宝石商。”
勒席尔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所以,我推测您见她的目的,要么是渴望获得天界的力量,要么是身边的某个人已经获得了上位者的力量——无论是来自天界还是深渊,然后现在后悔了。”
“毕竟这种力量的代价,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巴鲁尔的推理有理有据,但显然偏离了勒席尔的真实目的。他自己从未与瓦尔基拉有过直接接触,而瓦尔基拉与佐格拉斯之间的关系,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相当不明确。既然巴鲁尔对他的来意自有猜测,不如将错就错。
“您的直觉真是敏锐。”勒席尔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我的确并不认识瓦尔基拉。事实上,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我的同伴——他受到了深渊的侵蚀。而我听说天界与深渊对立多年,也许瓦尔基拉或者天界的力量能破解他身上的桎梏。”
巴鲁尔凝视着勒席尔,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斗篷的边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接受了上位者的力量,无论是天界还是深渊,代价都不可避免。”
巴鲁尔最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不论是瓦尔基拉,还是您那位朋友,他们的意识早已被抹除,成为了傀儡而已。这种存在……是没有拯救的可能的。”
“也许在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但我同伴的情况特殊。尽管深渊的力量在他身上侵蚀甚重,但我察觉到他仍然有残存的意识——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不愿放弃希望。”
巴鲁尔摇了摇头,不再作声。他重新合上了眼睛,仆人见状立刻上前,准备引领勒席尔离开。
勒席尔稍作犹豫,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钢盾家族和瓦尔基拉曾经关系密切,巴鲁尔这里或许会有佐格拉斯的线索。在仆人开门之时,勒席尔沉声开口。
“您认识佐格拉斯吗?”
巴鲁尔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诧。他缓缓睁开眼睛,重新打量着勒席尔,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与怀疑。
“你的朋友……难道指的是佐格拉斯?”巴鲁尔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明显对这个名字有着深深的戒备。
勒席尔摸着下巴的角质,思索着如何回应。“这取决于您是否愿意提供帮助,老爷。”
佐格拉斯与北境王座的关系过于复杂,之前让白影带佐格拉斯离开,现在看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巴鲁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示意仆人和波卢特离开。仆人迟疑片刻,但在巴鲁尔的眼神示意下,只得退下,将门轻轻关上。房间内只剩下巴鲁尔、勒席尔、以及站在一旁的涡流。
他的目光转向涡流,带着几分疑虑。勒席尔见状,淡然说道:“不用担心,涡流是我非常可信的伙伴。”
巴鲁尔点了点头,目光依然有些阴郁。
等仆人彻底离去,门关得严严实实后,勒席尔似乎感觉到房间周围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魔力波动,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网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但一时无法分辨出具体是什么类型的魔法。
又是一阵沉默,巴鲁尔终于缓缓开口:“佐格拉斯和瓦尔基拉,曾经是青梅竹马。当年瓦尔基拉为了帮助佐格拉斯找回公道,收集天界之门的钥匙,想要向圣堂证明佐格拉斯的清白。然而这一举动被许多北境的贵族误解为是瓦尔基拉企图借助天界的力量来压制他们的权力,叛乱由此而生。”
巴鲁尔说到这里,声音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的种种。
“后来,瓦尔基拉因为接受了天界的力量,死而复生,这进一步让贵族们确信她想要夺权的传言。真相从此被掩盖,而佐格拉斯也逐渐走向深渊。”
同一时刻,涡流的声音在勒席尔脑海中响起。
“周围似乎出现了一个结界,力量还在不断增强。
原来周围这种若隐若现的魔法是结界,巴鲁尔一开始就在拖时间等结界激活吗。勒席尔的目光扫过巴鲁尔,语气逐渐冰冷,“如此隐秘的事情,为什么您愿意这么轻易地告诉我?我还没有拿出任何我和佐格拉斯相关的证据,除非——您不打算让我们离开。”
巴鲁尔同样不再掩饰,目光不善地回看着勒席尔:“我只希望你真的是佐格拉斯的朋友。如果佐格拉斯真的还保留着自我意识,那瓦尔基拉或许也还有救,或许我们钢盾家族还有救。但如果你是在撒谎,编造这个故事……”
他话音未落,整个房间突然发生了变化。四周的空气猛然一沉,结界的力量瞬间从隐匿转为显现。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房间的墙壁上浮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光纹,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符文网。魔法的能量在空气中激荡,迅速向房间中心汇聚。
耀眼的禁锢魔法被激活,几道光束从天而降,像是狩猎的网一般,将勒席尔和涡流牢牢困在原地。那些光束呈现出奇异的蓝紫色,不断在空气中跳跃,仿佛流动的能量锁链,将他们的行动瞬间封死。
“那就只能让你们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