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权力路上的挣扎与抉择
暮色如血,西炎王宫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玱玹跪坐在偏殿冰凉的青石砖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听着帘外老臣们刺耳的议论。自他从辰荣归返,已过去三月,可每当踏入朝堂,那些审视的目光依旧如芒在背,仿佛他始终是个寄人篱下的落魄质子,而非西炎王室血脉。
十年前,他被送往辰荣为质时不过垂髫之年。在敌国的暗巷里,他学会用残羹冷炙果腹,在贵族子弟的嘲讽中,将仇恨与野心一并吞咽。如今归来,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唯有攥紧权力,才能不再任人鱼肉。
深夜,玱玹独自漫步在王都街巷。春雨淅沥,打湿了他玄色的衣摆。街角处,一间灯火昏黄的酒肆传来激昂的谈笑声。他推门而入,酒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角落里,几个身着皮甲的年轻人正围坐饮酒,桌上摆着几封残破的军报。
“西炎的老东西们死守着陈规,若按他们的打法,这仗早输了!”为首的青年猛地拍案,烛火随之摇晃。玱玹目光一亮,此人正是近日听闻的骁骑营副统领赤水丰隆,年方二十,却已在边境立下赫赫战功。
“兄台所言极是。”玱玹缓步上前,拱手道,“以守为攻固然稳妥,但在如今局势下,主动出击才是制胜之道。”一番交谈,从兵法谋略到民生利弊,玱玹引经据典,见解独到。赤水丰隆眼中渐渐露出钦佩之色,当晚便邀他同回军营。
然而,拉拢人才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当玱玹试图拜访隐居的谋士巫咸时,却在山林中遭遇刺杀。黑衣人刀法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玱玹险象环生,后背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强忍着剧痛,利用地形将刺客引入沼泽,才得以脱身。回到王府,他望着铜镜中苍白的面容,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有人不想让他崛起,可这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
机会终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中降临。西北边陲的苍梧部,因不满西炎的赋税政策,悍然起兵。朝堂之上,老臣们纷纷主张以守代攻,唯有玱玹站了出来:“臣愿领五千精兵,直捣敌军巢穴!”
西炎王目光如炬,盯着这个自幼漂泊的孙子:“你可知此战凶险?若败,不仅是你,整个王室颜面扫地。”
“臣愿立军令状!”玱玹声音铿锵,“若不胜,提头来见!”
夜色深沉,玱玹率领的军队悄无声息地穿过迷雾笼罩的山谷。他手持地图,目光坚定。斥候传来消息,苍梧部主力正在前方十里扎营,防备松懈。玱玹当机立断,兵分两路,一路正面佯攻,吸引敌军主力,自己则亲率八百轻骑,绕道后山。
山路陡峭难行,战马失蹄坠落悬崖的惨呼声不时传来。玱玹却毫不退缩,带头攀爬。当他们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苍梧部后方时,敌军正围着篝火酣睡。“杀!”玱玹长剑出鞘,寒光闪烁。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苍梧部顿时陷入混乱。
这场突袭大获全胜,苍梧部首领被生擒,粮草辎重尽数缴获。捷报传回王都,整个西炎为之震动。庆功宴上,西炎王亲手将象征兵权的虎符递给玱玹,满朝文武纷纷上前祝贺。但玱玹知道,这只是开始。
大族们表面恭顺,实则暗流涌动。涂山氏把持着商路,西陵氏掌控着半数粮草,若不能将这些势力纳入麾下,他的霸业终究是镜花水月。他开始频繁出入各大世家,与涂山氏的家主谈合作,向西陵氏的长老请教农事,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与那些骄横的世家子弟周旋。
这日,玱玹收到密报,有旧部暗中勾结辰荣余孽,意图谋反。他不动声色,设下圈套,将叛党一网打尽。行刑那日,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倒在血泊中,玱玹内心五味杂陈。权力之路,从来都是踩着鲜血前行。
夜深人静时,他站在王府的高台上,望着灯火通明的王都。寒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袍。从寄人篱下的质子,到手握兵权的皇子,这一路的艰辛,唯有自己知晓。而前方,还有更多的荆棘与挑战在等待着他。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早已将自己的命运,与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紧紧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