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云突变局（二）
刑场中央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混着未散的硝烟在空气中翻涌。王延姬立在染血的战旗之下，望着被重甲骑兵逐渐压缩的包围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鬓发凌乱，额角的碎发黏着血污，眼底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这是她为楼犇复仇的最后机会，若今日失败，此生再无可能颠覆这令她憎恶的朝堂。
\"驾！\"随着一声暴喝，她猛地跃上一匹受惊的战马，手中长剑直指文帝所在的观礼台。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飞溅的血珠，在风中猎猎作响：\"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马蹄踏碎满地断剑残戟，所过之处百姓惊恐奔逃，扬起的尘埃遮蔽了半片天空。
袁慎正与两名杀手缠斗，余光瞥见那道疯狂的身影。他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好——此刻文帝身边的金吾卫正被数十名死士死死缠住，盾牌碰撞声与喊杀声震耳欲聋，根本无人能抽身阻拦。千钧一发之际，他弃开对手，足尖点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延姬扑去。
\"休得伤害陛下！\"袁慎的怒吼撕破喧嚣，寒芒闪烁的长剑带着凌厉剑气直取王延姬咽喉。王延姬冷笑一声，侧身如灵蛇般避开，剑锋削断她一缕青丝，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袁慎，你屡次坏我好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音未落，她手腕翻转，剑招陡然变向，直刺袁慎面门，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袁慎挥剑格挡，金属交鸣声此起彼伏。他虽自幼饱读诗书，剑术在世家子弟中也算不俗，但面对执念滔天、招招致命的王延姬，渐感力不从心。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染血的衣袖被剑气割裂，露出一道道新伤叠旧痕。
林悦在混乱中指挥百姓疏散，眼角余光瞥见这凶险一幕，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急切地扫视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倒着一把断弓和几支箭矢。抓起弓箭的瞬间，她的手指被木刺扎得生疼，却浑然不觉。颤抖着搭上箭矢，瞄准王延姬的刹那，又猛地顿住——袁慎与王延姬贴身缠斗，剑影翻飞，根本无从下手。
\"袁慎，小心！\"林悦的惊呼声被淹没在嘈杂声中。王延姬瞅准破绽，长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袁慎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林悦心一横，银牙紧咬，松开弓弦。箭矢划破长空，带着破空锐响直扑王延姬后心。王延姬正全神贯注于攻击，仓促间侧身避让，箭簇擦着她手臂飞过，瞬间绽开一道血口，痛得她闷哼一声，攻势为之一滞。
袁慎趁机借力后跃，胸口剧烈起伏，剑尖却依旧稳稳指向对手。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众人头顶——凌不疑踏着残垣断壁凌空而来，玄铁重剑裹挟着千钧之势，直劈王延姬面门：\"王延姬，你今日插翅难逃！\"
王延姬望着逐渐围拢的人群，听着远处传来的收押死士的喝令声，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泪水混着血水从她脸上滑落：\"哈哈哈哈！我不甘心！楼犇，我对不起你......\"话音未落，她猛地将长剑横在颈间，寒光闪过，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袁慎想要阻拦，却只抓住一片染血的衣角。王延姬的身体重重倒地，瞳孔中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枚破碎的玉佩——那是楼犇留给她的最后念想。风卷起刑场上的尘埃，渐渐将这具带着无尽不甘的躯体掩埋。至此，这场由仇恨引发的血腥风暴，终于在血色残阳中落下帷幕，而那些活着的人，又将带着满身伤痕，走向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