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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春光明媚的“芳林苑”,“赏秋阁”的冷寂如今已成了先明的对照组!

吴嬷嬷和紫薇两人每天看着小姐坐在房中,虽心疼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劝解,生怕一言不合触了霉头招顿骂。

自从少了翠薇这个“耳报神”,裴诗瑶在楚王府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寸步难行,只能吩咐赏秋阁的小丫鬟去内院门口蹲守殿下回府的身影。

今日元远回府时已是戌时,当紫薇传报殿下回府时裴诗瑶恰巧也正在沐浴。她正懊恼没赶上与殿下碰个面,又听到殿下没有直奔芳林苑,而是回了辰晖殿沐浴更衣!

裴诗瑶心思微动,一边忙着出浴更衣,一边思索着殿下为什么今日没有直接去芳林苑?

紫薇见小姐出浴后又忙着要梳妆打扮,虽明白小姐是想去见殿下碰碰运气,可心里却心知肚明小姐没有机会。

“紫薇,把那件淡粉色的丝绸寝袍给我拿过来,我要穿着它去见殿下,快点儿,能赶在殿下出浴前才好。”

不敢说,也不敢劝,紫薇顺着小姐的意思帮她找衣服,

“用这对玉簪帮我挽个垂柳髻,配这身衣服最合适不过了!”裴诗瑶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通体润泽、流光溢彩的和田玉簪。

“垂柳髻”,是将头顶的长发分成若干绺挽成环状,然后用玉簪固定,下面的长发则随意用一根发绳在尾端扎住,配上飘逸的丝绸宽袍长衫裙,显得即随意慵懒,又如梦似幻、飘飘若仙。

护着那个有好几头蜡烛的烛台,让小姐在那面可以照出全身的大铜镜前欣赏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美人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丰满的身姿凹凸有致,在一身淡粉色丝绸寝袍的勾勒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裴诗瑶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失神。

“小姐,再不动身,恐怕就赶不上与殿下见面了。”紫薇的提醒把自我陶醉的裴诗瑶唤回了现实,

“对,对对,紫薇,赶紧,咱们快走!”

裴诗瑶说着立刻转身,不再有片刻耽搁,快步走出赏秋阁。

“小姐,走慢些,您不能就这么出去呀,还有披风呢!”

紫薇轻唤着小姐,抓起一件同色披风追出门去,紧着在裴诗瑶走出赏秋阁院门前,把披风披到了小姐肩上。

虽已是季春,夜晚的风还是有些许微凉,裴诗瑶快步出了赏秋阁,便不得不等紫薇从门口接了引路的防风灯笼走在前面。

楚王府内院的晚上,荷塘边上的引路灯虽不少,可漆黑的夜空和周遭安静的氛围也显得格外落寞和寂寥。裴诗瑶把手搭在紫薇的手臂上,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从前熟悉的路线如今因对面的冷漠变得不敢有期待,只是在克服着心底的恐惧努力去争取一个可能的惊喜!

才走到荷塘的曲桥上,紫薇感觉小姐搭着自己手臂的手忽然一用力,随之就是指甲掐入肌肤的痛感。

紫薇疼得咬住下唇却没敢出声,刚才她一路低着头,注意力都在手里提着的灯笼上,此时她惊恐的回头,便看见小姐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东边芳林苑的方向。

顺着裴诗瑶的目光,紫薇也看到了,殿下一身月白常服、散发未扎,正快步走向芳林苑!

“小姐,夜风凉,咱们回去吧。”

直到殿下的身影消失在芳林苑的垂花门,紫薇才小心翼翼的搀起裴诗瑶的胳膊,一手扶着小姐,一手打着灯笼,转身朝赏秋阁走去。

裴诗瑶脸色惨白、目光凄凉,没了刚才的兴奋和急切,由着紫薇引领着自己亦步亦趋的挪着步子往回走。

进了赏秋阁的卧房,裴诗瑶看到正等在房中的吴嬷嬷,眼里含着的泪珠终于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她满脸凄惶的拉住吴嬷嬷的胳膊,声音颤抖着低声唤着吴嬷嬷,喃喃自语般道:

“嬷嬷,我该怎么办呢?殿下,殿下真的已经厌弃我了,我怎么努力也没用了!我输给她了,没指望了……”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见裴诗瑶两眼无神,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吴嬷嬷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抚慰她,只能继续老一套,

“我家小姐天生丽质,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小美人,又知书识礼,殿下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不过是王妃之前救驾立了大功,殿下心里感激她才格外用心罢了。

小姐别灰心,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的。”

吴嬷嬷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姐,心疼的安慰着她。裴诗瑶此时只有在自己这个乳娘这里才能感受到一些温暖和疼爱,忍不住扑到吴嬷嬷怀里,失声痛哭。

紫薇站在旁边觉得心里泛酸,也只有低头陪着小姐抹泪!

落月居浓情蜜意、终夜缠绵;

赏秋阁凄冷望月、满目伤怀。

真的是咫尺为邻,两样风景!

翌日天光刚刚发白,感觉到身边有轻微的被褥和衣物的摩挲声,若筠从梦中醒转睁开眼,见元远正坐在床边轻手轻脚的穿靴子,

“这就要回军营了吗?”若筠嗓音还未退去睡意,想伸手触碰他腰背,手臂酸痛竟没抬起来。

元远听见若筠说话转过身来看她,正巧看见若筠手臂抬了一下又扑腾一声落到床上,眉头微皱一副弱不禁风的羸弱。元远眸光一闪想到自己昨夜的巧取豪夺,想来终是自己唐突孟浪了,毫无节制的连累若筠承受不住,不禁心生自责,

“若筠,对不起,我昨晚太贪心了,只顾自己,忘了你的身子还需要好好调养。

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我以后会注意,不再那般了!”说着用自己的手抓住若筠手腕,举起来在自己身上用力捶了几下。

若筠被他突然的捉住手落在他身上的动作吓了一跳,同时打他自己的手更痛,忙往回抽手可又不够力气,急得她呼出了声,

“远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若筠边说边瞪他,

“你说让我出气,可打你,把我的手都打疼了,这算什么出气呀!”说着甩甩刚才被元远抓过去报仇的手,一脸的委屈。

元远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只得又怪自己太冲动,若筠却不接受他的自责,

“其实我也高估了自己,昨夜也有些放纵了。不全怪你……”

说到最后,若筠声音越来越低,有些羞红了脸。

“若筠,你……”元远感觉若筠真的是能文能武、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为了不让自己自责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

“若筠,你真好!我现在去军营,时辰还早,你好好休息,最少再睡一个时辰再起身!”

“嗯,好,我是还很困,起不来!”

“那就睡吧,我今晚争取早些回来,陪你用晚膳!”

元远边说边帮若筠压好被角,用手轻抚一下她脸颊又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一下,才起身往外走。

若筠目送着元远的背影出了卧房的门,到门口元远回身又看一眼若筠,二人对视一笑,元远才伸手将门拉上。

听到落月居正堂门轻轻的一开一关,若筠又侧耳听着元远轻快的脚步下了台阶,直到再也追踪不到元远的脚步声,若筠才轻叹口气,闭目睡去。

一梦渐深,梦中周遭迷雾重重、暗香扑鼻,她知道那是昙花的香味,脑海中又清晰的想起之前在这场景下的那个声音,可这次只是想,却没有听到一个字!

一觉醒来,梦中的所有睁眼间便消失无踪,如同从小到大做过的那些不曾记得的梦!

若筠的身体逐渐恢复,元远与若筠如开启了新生,恩爱若新婚,如胶似漆更甚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