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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惩罚?成全?(上)

王妃杨若筠看着地上跪着的刘杰和柳云,看看旁边已是满面肃杀之气的楚王殿下元远,一时陷入了沉思!

若筠的头有些昏沉,因着孕中气血虚亏,夺了她不少的精力,但当时当下这件事,她不能推脱,也不能随便做决定。可眼前的人和事,都超出了若筠此前经历过的事件所得的经验!虽然这类事情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可事情真放到面前,断案与施法,却好像又没那么容易!

刘杰和柳云所犯之事,论家法,无可饶恕;论国法,也是重罪!可,若筠为难,因为她,不想杀人!

她是医者,学的是救人,没学过杀人!

若筠看看元远,她感觉不仅是自己,他一定也很为难!尽管她知道,战场上,元远杀敌无数,他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他的将军威名也是来自浴血沙场的战功!只是当下,这个难题来自不同的人,他们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曾经视同亲人和家人的身边人。

柳云,若筠看不明白她,是怎样的心性、怎样的因由,让柳云即决意攀了楚王殿下的富贵,又胆敢冒着死罪红杏出墙?

可若筠又见他们为了今日所犯之事互相维护的言辞,虽恨柳云的无信无德,却也能理解她的苦楚!她曾心悦殿下,如同裴诗瑶一般拼上了自己、赌上了青春,只求能走到殿下身边!可惜,殿下无意分心于她,她虽得了名分,却没了将来!

柳云此时看着身边的刘杰,心情复杂。虽之前浓情蜜意之时他们也曾海誓山盟,但自己从没当真,只认定他们之间就是各取所需的露水情缘。怎料今日死到临头,他竟真的敢冒死承担,原来刘杰对自己,真的是一往情深、始终如一!

此时此刻,柳云反觉得自己很幸运。若不是东窗事发,怎有机会确信刘杰是真的爱自己,生死关头也不离不弃,反要与自己同生共死!

只是,此时的柳云也有后悔。她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蠢,不懂珍惜刘杰,却煞费苦心的高攀殿下,贪图王府的富贵!否则,自己当初若是接受了刘杰,二人在王府成了亲,那将是多么幸福、安宁的温馨小日子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万事皆休,悔之晚矣!

若筠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也是百转千回、思虑万千。终于,若筠叹口气,对刘杰和柳云道:

“今日你们所犯之错,殿下与我若不按家法处置,恐府里家法就形同虚设,即便我有心放过你们,可若开了这个先河,日后该如何维护家法的威严!”

元远看向若筠,神色中有一瞬间的难过与心疼,因他从若筠的话语里,听出了若筠的意思,她这是要践行“修道而保法”,可他明明从若筠的神色中看到了不忍!

若筠学医,学的是治病救人,如今执掌王府事务,定规矩简单,可真要履行杀伐果决的家法,却并不是简单的说说那么容易。对只愿救人的若筠而言,确实太过难为她!

元远看着若筠道:

“若筠,你身怀有孕,不适宜裁决生杀,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殿下,稍等!”若筠抬手虚挡一下元远,

“容我再问他们一句话,好吗?”

元远点头,眼底疑惑,不知若筠所思为何?

“柳云,刘杰,今日之事,你们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云、刘杰对视一眼,同时摇摇头,不置一言。

“好,那我接下来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若筠说的很慢,却越发让人感觉到她说出这些话时内心的矛盾: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我想,此事从一开始,你们应该不是同时起的念,应是有一人先迈了第一步吧!”

刘杰和柳云闻言,不禁抬头看向王妃,继而又疑惑的互相对视一眼,猜不出王妃此言之意,马上又都低下了头。

“你们不说话,便是我说的没错。即如此,若定有人要为此承担罪责,少一人总好过多一人,你们觉得呢?”

若筠看一眼元远,元远也正看着她,眼中似有认同和鼓励,

“现在,我想听你们说实话,你们之间,是谁先主动的?”

此言一出,意思再明白不过:谁是主动的那个,谁死!

刘杰和柳云低头听着王妃的问话,当那句“是谁先主动的”话音一落,二人竟如同得了大赦,同时欣喜若狂般抬头道:

“是我,王妃,是我先主动勾引他的!”

“我,是我,我趁柳姨娘喝醉酒诱骗了她!”

话音一出,流晖堂里所有人都愣了,看着二人心中疑惑!

“这是在抢着认罪领罚吗?好像还有点儿开心?”……

“你们可想清楚了,”元远神色中闪过一抹惊讶,

“王妃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殿下,奴婢罪该万死,当初奴婢发誓终身只许殿下,可又不堪寂寞勾引了刘大厨,他是被我利用的,请殿下、王妃赐奴婢一死,饶了刘大厨!”

“不是,是我贪恋柳姨娘美色,她是被我诱骗才委身于我的!所以该死的人是我!”

元远、若筠对视一眼,元远此时已完全明白了若筠的意思。

方有能、芷茹和长庆面面相觑,反被柳云和刘杰抢着认罪的一番话语搞懵了!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认罪求宽恕才是正常反应,可这二位有点儿奇怪!

“这么说,你们是宁愿自己一个人死呢?”

若筠轻声道,一字一句却强调的很清楚,

“还是你们想一起死?”

柳云和刘杰对望一眼,心中似已做了决定,

“既然不能同生,那便共赴黄泉!”

柳云和刘杰几乎异口同声,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饶恕,唯求一死!”

“奴才自知有罪,不可饶恕,请殿下、王妃治罪!”

“你们能这样说,我倒想问问你们,”

若筠看向元远,向他投去一个极轻微的微笑,元远会意般轻轻点头,若筠转向柳云和刘杰道:

“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愿做夫妻?”

柳云和刘杰猛的抬起头看着王妃杨若筠,满脸的疑惑与不可置信!

方有能、芷茹和长庆也是一脸的不解,三人看向王妃,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今日你们所犯之错,我自是不能随便饶恕!可适才听了你们所说的话,我愿意相信你们对彼此都是出于真心!”

若筠柔声细语,除了不想吓到柳云和刘杰,也是半夜起身此时的精力透支有些有气无力。她将语气放轻放缓,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勉强支撑的现实,

“所以,若你们真心属意彼此,我和殿下愿意成全你们,让你们今生做一对名正言顺的真夫妻!”

流晖堂里除了若筠和元远,其余五个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柳云和刘杰惊讶之后更是感激涕零,两人边磕头边落泪,

“王妃,您真是活菩萨,我们若能做了夫妻,到那边也好做个伴儿!柳云感激您和殿下宽容大度、大恩大德!”

“多谢王妃,多谢殿下成全!”

刘杰和柳云相视而笑,不似被判了死罪,倒似得了天大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