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听着心爱的男子要娶旁人为妻,都会心碎吧。
“只是那时北越追兵追到了雪山上,她为了救我,将那些追兵全部引开,最后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顾北辰苦笑一声,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充斥着无尽悔意。
“我对不住她,这辈子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王,唯独于她有愧!”
“可这一切都晚了,斯人已逝,我即使做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钢铁一般的男人,此刻竟落下泪来。
苏碧云从未见他这般失神,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痕,精致的眉毛紧蹙,似是在为他的难过而难过。
顾北辰攥住那纤细的手腕,柔情朝她看去,眸子里带着几抹愧色,“卿卿,你不生气?”
苏碧云摇了摇头,“我为何要生气?我还要感念那女子,若不是她拼死相救,阿辰便回不来了。”
“卿卿,是我狭隘了。”
顾北辰苦笑一声,将人拥进怀中,一双凤眸里浸着柔情。
“之前我不娶妻,的确是想完成对她的承诺,终身不娶,只是命运让我遇到了你,卿卿,别怀疑我的真心,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此生,我只爱你一人。”
深情的告白,将苏碧云的理智彻底淹没。
斯人已逝,她为何要抓着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过意不去?
苏碧云抬起头,朝着顾北辰看去,认真说道:“带我去给她上柱香吧。”
晌午时,两人乘车而来,再次看到那座孤坟,苏碧云眸中多了几分感慨。
她忽然半跪在石碑前,低声轻语:“多谢姑娘舍命相救,都是因为我,阿辰才失言的,姑娘若要怪罪,大可来找我,我只愿陪他这一世,等来世,我会将他还给你的。”
顾北辰站在她身侧,听了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半跪在地,握住苏碧云的手,满眼柔情,“卿卿,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在我身边。”
“谁在那?”
身后的丛林中,似是有人影闪过,飞辛大喊一声朝那儿追去,却见地上遗落着一只桂花簪子。
瞧见那簪子,飞辛眉头紧锁,将东西递到顾北辰眼前。
“主子,这不是咱们昨日带来的吗?”
顾北辰垂眸看去,将簪子攥在手中,眉头紧锁。
上面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
夏兰道:“这里经常有野猫出没,想必是野猫将簪子叼走的,你们瞧,这里的桂花糕也没了。”
听了这话,顾北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石碑前凌乱不堪的模样,他眸色忽冷,朝飞辛吩咐道:“把那些畜生杀干净。”
苏碧云神色一怔,抬眸朝他看去,这些时日,顾北辰从未像此时这般疾言厉色。
......
半月后,顾北辰身子大好。
天光大亮,顾北辰一身武服,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病态。
“阿辰,休息一下吧。”苏碧云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朝着他招了招手。
已是深秋,院子里风凉,瞧见他满头大汗,苏碧云从怀里掏出帕子,悉心替他擦拭着。
顾北辰接过她手中的碗,一口饮下,苦涩弥漫整个口腔,只是美人身上飘来阵阵体香,正好与那苦涩之味相抵。
两人四目相对时,院子里忽然传来春桃的声音。
“姨娘,凌安郡主来了,说是要见您。”
听了这话,苏碧云眉头微皱,咬唇朝顾北辰看去。
“她来做什么?”顾北辰面色不善,一口回绝道,“若是你不想见她,将人赶走就是了。”
春桃又道:“郡主还带了一位姑娘,似乎是想请姨娘给那姑娘治病。”
见她有正事,苏碧云也不好回绝,只能将人请进来。
“既然有女眷,我理应回避。”顾北辰将药碗放在石桌上,将要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女声。
“秋秋见过世子,姨娘。”
听到这声音,顾北辰周身一震,连忙转过身来,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哐当”一声,顾北辰手上松了力气,长剑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秋秋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一双杏眸里透着澄澈的光,眉眼下至处,映着一颗红痣。
她的模样,与芸娘一般无二。
察觉到顾北辰的异样,苏碧云眉头紧锁,朝前走了一步。
“北辰哥哥身子可好些了?”李凌安关切问道,不动声色的把陈秋秋往身前推了推。
见顾北辰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李凌安眼底掠过一抹快意。
顾北辰没理会她,仍旧盯着陈秋秋看。
陈秋秋被他盯的发毛,往后瑟缩了下,低头问道:“世子为何这样看着秋秋?秋秋哪里做错了吗?”
见她这般唯唯诺诺,顾北辰醒过神来。
芸娘是那般豪爽,自然不是这般做派。
“陈姑娘随我进去吧。”
苏碧云淡笑一声,摊开手朝前一指,将人领进里屋。
陈秋秋点了点头,朝着李凌安看了一眼,见她并没有异意,这才跟着苏碧云一起去了里屋。
院子里,顾北辰仍旧愣在原地,方才陈秋秋从他身边经过时,身上飘过一股浓郁的桂花香,那是芸娘最喜欢的味道。
察觉到顾北辰的失神,李凌安不急不缓的坐在石凳上,抬眸朝他看去。
眼中带着几分挑衅。
李凌安等了一会儿,顾北辰果然也坐了下来。
那双凤眸里带着探究,朝她问道:“她是谁?今年多大了?”
李凌安一一作答:“她是我远房家的一个表姐,今年二十岁了。”
“二十岁?看着不像。”
顾北辰眸色一沉,紧紧掐着拳头。
若是芸娘还活着,也该二十了。
李凌安又说道:“我这表姐命苦,小时候被奶娘偷走了,一直养在乡下,直到前几年才找回来,只是也不知道表姐发生了什么事儿,回来的时候记忆全无,还带着一身伤。”
说到这里,李凌安叹了口气,拿起帕子擦了擦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又继续说道:“我那远方姨母给表姐请了无数郎中,只是表姐的身子太弱了,常年不能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