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阵,他终于看见路边有个卖煎饼的小摊。
郑西坡绷着脸,扔下两枚硬币,不耐烦地说:“来个煎饼,加个蛋!”
摊主是一位中年妇女,正准备用粗糙的手拿起工具制作煎饼时,听见硬币落地的声音,低声说道:“师傅,煎饼三块,加蛋四块。”
郑西坡顿时皱眉瞪眼,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有客人上门都不好好做生意?”
“那边的大风服装厂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是新任董事长!不如直接去厂里卖,那里有的是钱赚!”
“快点啊!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摊贩老板瞥了郑西坡一眼,见他衣衫褴褛、满身风尘,虽叹息一声,却还是开始摊煎饼。
片刻后,郑西坡捧着刚出炉的煎饼匆匆返回,狼吞虎咽地吃完,抹嘴时冷哼一声,摇头嗤笑道:
“现在的生意人真是毫无头脑,缺斤少两,不然怎么会拦我进厂卖煎饼?这破地方连个吃的都得跑这么远!”
“若非有事,我这辈子都不想踏足这里!”他愤愤不平,“什么养老院,跟官家开办的一样,还不是泥巴砌砖?进个门还非得等到八点!”
郑西坡嘟囔着返回养老院门口,蹲在角落耐心等待。
眼见时间接近八点,他急急站起,但保安仍坚持准时开门。
郑西坡朝保安背后啐了一口,才走进院内。
来到陈岩石的住处,他看见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像照料孩子般细心打理那些别人送来的名贵植物,边浇水边自言自语,满脸皱纹因喜悦而堆叠成花。
郑西坡远远喊了一声“陈老”,声音里满是对生活的无奈与恐惧:“陈老,我昨晚给您打了无数通电话,您怎就没接一个?”
陈岩石闻声回头,疑惑问道:“西坡?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我的手机掉水里坏了,您到底怎么了?”
郑西坡双目无神,眼角泛泪,语气中满是无力:“陈老弟,大事不妙了!”
……
京州市 ** 办公楼内,李达康的办公室。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 ** 来,照在伏案小憩的李达康身上。
忽然,赵东来捧着一摞文件快步闯入。
此时李达康正沉浸在睡梦中,赵东来便轻轻敲了敲桌面。
“达康书记,达康书记?”
声音唤醒了李达康,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色略显苍白,缓过神后看向赵东来:“什么事?”
赵东来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达康书记!您太厉害了,要是您加入我们的队伍该多好!您简直破案如神!”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确定了制造京州混乱谣言的幕后 ** ——郑西坡的儿子郑胜利!”
尽管一夜未眠,但赵东来的状态远胜经历过孙连城时期的人们。
然而,他此刻的激动情绪让他的话显得杂乱无章。
果然,李达康听后脸色变得凝重。
“什么?!”
怎么回事?
为何我总觉得又提及了那个噩梦般的孙连城?赵东来可没明说啊。
哦,原来如此,赵东来所说的嫌疑人可能为郑西坡之子这一猜测,竟是由孙连城提出的。
拍马屁拍错了对象,赵东来真够笨的!
一大早就被扯回这段阴影,你这家伙也不省心!
内心愤懑一番后,李达康稍微平复下来,急切地追问:“具体情况如何?”
赵东来以为李达康是因自己随口提到若他是治安队伍成员或许会更好而感到不满,毕竟这岂不是暗示他的地位有所下降?
……
注:为了保持完整性与原意,虽已尽量避免使用重复词汇,但部分表达仍需保留一定相似性以确保故事逻辑清晰。
急切之间,赵东来赶忙补充道:“达康书记,郑胜利已经坦白,那篇帖子确实是他所写。”
“不仅如此,在他的电脑中,我们还找到了大量往昔涉及恶意造谣与 ** 情绪的公众号文章和推送内容!”
“上次大风厂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其中也有郑胜利这厮从中作梗!”
“达康书记,所以还得仰仗您啊。”
“有您坐镇,我们的办案速度简直快如闪电;有您领头,咱们京州必定蒸蒸日上、繁荣昌盛!”
汇报完事实后,赵东来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他心里暗自庆幸,这次总该没有夸错了吧?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李达康的表情愈发严峻,冷冷问道:“还有吗?”
赵东来继续禀报:“据郑胜利交代,此次造谣行动背后,是他的父亲郑西坡在背后 ** 。”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京州不得不将大风厂迁至光明区!”
此话一出,李达康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什么?”
“我一个人顶住光明峰投资商会的压力,我一个人承受着沙巡抚的怒火,居然都是郑西坡在暗中捣鬼?”
“立刻逮捕!马上抓!”
想到自己在大风厂事件中的种种委屈,李达康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况且,沙瑞金也曾指示,在必要时该抓就抓。
如今手握尚方宝剑,他还惧怕什么?
赵东来立正敬礼:“是!”
“我们已精准锁定郑西坡的手机位置!”
“达康书记,有您英明果断的指挥,我们定能迅速抓获嫌疑人!”
“滚!”李达康一把抢过供词材料,厉声呵斥赵东来!
...
或许,赵东来急于求成的心理,正是源于对李达康亦步亦趋的追随。
李达康拿到郑胜利的供词后……
接到司机通知后,李达康迅速驱车赶往汉东市 ** 大楼。
踏入沙瑞金的办公室,李达康满脸倦意,却显得斗志昂扬:“沙书记!”
“不负众望,我已查明,网帖发布者正是郑西坡之子郑胜利。
不仅如此,幕后主使便是郑西坡本人。”
“他对大风厂的安置方案心存不满,因此策划了此事。”
“这是郑胜利的供词。”李达康递上文件。
沙瑞金未及歇息,闻言脸色凝重:“果然是他。”
“达康同志辛苦了。”
“郑西坡现在何处?”
李达康强压激动情绪,语气沉稳:“为解决此事,我已下令赵东来即刻抓捕。”
话音刚落,沙瑞金的手机骤然响起。
接听后,陈岩石的怒斥从扬声器中传出:
“小金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抓人还要跑到我这里来?”
沙瑞金听出陈岩石话语中的质问之意,心中顿时一紧。
难道有人真的去抓陈岩石?
他担忧这事件与陈岩石有所牵连。
若是如此,这场舆论 ** 将更加难以控制。
沙瑞金急切询问:“陈老,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岩石语气严厉,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们既抓了郑胜利,又派人在我的住处寻找郑西坡?”
“小金子,你说得没错,汉东确实是个是非之地。
就连你也未能幸免。”
“你变了,让我很失望。”
沙瑞金深感事态严重,不知如何回应。
听罢此言,沙瑞金猛然醒悟:原来郑西坡竟跑去向陈岩石求助了。
然而,此事与他无关,倒也无妨!
但被陈岩石这般严厉指责,沙瑞金心中颇感不悦,语气冷峻说道:
“陈老,郑西坡父子若真做了危害社会之事,自然应当接受惩罚,您不必插手。”
话筒中传来陈岩石更为震怒的声音:
“小金子!”
“郑西坡父子不过是普通百姓,只求维护自身权益!”
“他们何曾危害过社会?”
“你们对那些 ** 、欺压大风厂的官员视而不见,反倒去对付郑西坡,怎的你也站在孙连城一边了?”
“让别人跑到我这养老院抓人,岂非太过难堪?”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如何对待郑西坡!”
话音未落,陈岩石已经挂断了电话。
沙瑞金放下手机,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刺向李达康:
“怎么回事?为何派人到陈老居住的养老院抓人?那可是退休老干部的安身之所,难道就不顾及影响了吗?”
沙瑞金神情庄重,声音如雷贯耳。
原本还满脸春风得意的李达康,笑容瞬间凝固,好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郑西坡居然躲进了养老院?
该死的老狐狸,偏要把陈岩石也牵扯进来。
还有!
赵东来的办事能力实在令人失望。
陈岩石的威力上次护厂运动时还不清楚吗?
抓人是抓人,难道就不能先沟通协调一番?
为什么要招惹那位老先生?
面对沙瑞金的怒火,李达康急忙辩解:
“沙书记,郑西坡实在太狡猾了!”
“到现在还硬是把陈老也拖进来了!”
“赵东来太过心急破案,等他回来,我定会严厉批评!”
“至于抓捕行动对陈老先生造成的影响,我现在就亲自前往解释!”
李达康的积极回应迅速安抚了沙瑞金的情绪。
他生气也只因陈岩石的误解,以及后者无辜卷入此事。
见李达康态度诚恳,沙瑞金挥挥手道:“行了,陈老先生来了,我会亲自说明。”
“绝不能让犯罪分子迷惑他人!”
“赶紧查查赵东来那边案件进展如何。”
李达康松了口气,连忙答应,随即拨通赵东来的电话询问情况。
审讯室里,刚从陈岩石处被押回的郑西坡显得气焰嚣张。
他质问赵东来:“抓我儿子就算了,现在还要抓我,到底意欲何为?!”
“这样欺负普通百姓,陈老先生定会告知沙巡抚!”
赵东来看着郑西坡父子,觉得他们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