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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起了齐素芬的愤怒,再让她开口就容易多了。

每句审讯里带上语言刺激和怒斥,她就像被踢翻的垃圾桶,倾倒出那些恶意,阴沉骂着每个“孝顺孩子”。

“都是些让人厌烦的贱东西!吃穿住行哪样不是他们妈照顾的?但他们天生就会欺软怕硬,天生就会寻找同阵营的男人,对着对他们最好的人拳打脚踢!在妈妈、奶奶受欺负,觉得难堪的时候,男人负责隐晦地高兴,他们就充当打手,最后再恬不知耻地以此为投名状,被自己爸爸、爷爷抱起来夸奖,你们觉得这种孩子不该受到教训吗?”

“这种孩子该被喜欢吗?但每个母亲都爱孩子,也认为孩子理所应当都是爱母亲的,她们做出的最大报复也只是自己痛苦一阵,倒在床上,关在厨房里哭,打算不理孩子两天。这怎么够?社会对每个成年人都这么残酷,凭什么他们就能逃脱?白眼狼就该有白眼狼的惩罚方式!”

“还是教训少了,他们在我面前就乖得很,让他们跪就跪,道歉就道歉,打得狠了,掐得出血了他们也不敢哭出声,会看人脸色得很。”

她说着,苍老的脸上露出陶醉的微笑。

安警官冷笑:“所以你从控制、虐待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的事情里,获得了成就感和掌控感是吗?就像很多个曾浩也跪在你面前,哭着喊着说对不起,说最爱的是妈妈你,说刚才帮着爸爸踢你不是他故意的?”

“其他连环杀手就算要获得成就感,选择的受害者也是高高在上的人,功成名就的人,只有你,泄愤也这么小儿科,其实你只是忘不了曾浩对你的背叛吧?所以就算放火烧死了他,就算离开那个伤心地,和父母住一起几年了,也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但你‘精神失常’也还能分辨强弱,和你儿子曾浩一样欺软怕硬,不敢杀曾庆祥那种人高马大的男人,所以只能伤害孩子。”

齐素芬阴狠地盯着他:“你在这里充什么道德高尚的好人?不过是因为受到伤害的不是你而已。你是个好警察,但你是好爸爸吗?是好男人吗?你知道你的儿子也可能这么对他妈妈奶奶吗?你不知道,大概也不在乎,曾庆祥就不在乎,那个孩子叫于栋是吧?他爸爸也不在乎,还抱着孩子喜滋滋说儿子力气真大。如果不是我力气有限,我确实想杀了姓于的男人,两父子都是狗,杂,种。”

“你知道处在妈妈、奶奶的位置的女人生活多难过,为什么还要给她们雪上加霜?”郑岩认真说。

“不管孩子的恶行是被教坏了,还是天生就充满恶意,都是别人家的事,孩子都是她们辛苦生下来的,没有一个妈妈会想用杀人来解决问题。你这十几年做的事,其实是在给她们本就难受的生活添加恶意揣测和舆论嘲讽,她们难道还会感谢你吗?不要把自己的错误平分出去,显得你好像很伟大一样。”

齐素芬被他的话弄得一愣,然后眼珠突出,声音粗噶地大骂:“我是在帮她们教训那些白眼狼!有那种孩子还不如没有!那些狗东西都是些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社会的败类,说不定长大了就是杀了她们的凶手,我是在帮……”

安警官粗鲁地打断她:“你的罪板上钉钉,我们不想听你翻来覆去讲那些苦衷、伟大了,还是老实交代你的作案经过和地点吧,十一年前用来关那些孩子的地下室在哪儿?”

“……哦,你们想知道这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有本事你让当年那个孩子凭着记忆故地重游找出来啊。”齐素芬的笑和愤怒切换得尤其快,有些神经质。

看见他们严肃的表情,她还撑在桌面往前凑,充满恶意地说:“或者你让这次逃过一劫的那个胖墩再来陪陪我,我就告诉你们。”

让朱沐阳来,孩子能被吓傻。

“不答应?”齐素芬继续笑,张大的嘴里露出不怎么干净的、松动的牙齿,“没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地下室在哪儿,十一年前的事不是我做的啊,有人看见我的脸了吗?有人找到当年的绳子了吗?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不想费力查下去了,所以非要把这两个相似的案子都安在我头上?”

这是威胁,死到临头了还认为自己手里握着牌,想提条件。

安警官准备怒斥她几句,却不想齐素芬话头一转,脸上扭曲着又说:“不过你们要是告诉我,那天晚上是谁突然出现救了那个孩子,我就什么都说。”

郑岩一凛:“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我劝你老实交代!”

审讯室外。

警局门口斜射的日光在匆忙来去的脚步中消散,渐渐又到深夜。

谈迦和走廊里僵坐的受害者家属一样,等待着凶手落网的最后一刻。

走廊里有那么一段时间的静谧,静到她疑心自己听清楚了那些家属们不稳定的呼吸。

直到外面下起雨,雨声逐渐盖过所有细微的声响,凉风驱散初夏不成气候的热,蔓延上来的寒意让人膝盖僵硬。

审讯室终于打开时,刘茂水他们猛地站起身,坐得太久,激动之下差点站不稳,几乎是扑过去,仇恨愤怒的目光在他们身后被押着的人身上逡巡着。

“齐姐?”刘茂水喃喃叫着这个称呼,不敢置信,“是你?齐姐?”

齐素芬熬了大夜,精神不济,更显苍老,浑浊的眼睛抬也不抬。

刘茂水冲过去挤开郑岩他们,奋力伸手去抓她,红着眼睛怒问:“齐姐!那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他怎么得罪你了,他才六七岁!”

他被警察拦住了,但齐素芬仍然被拉扯了两下,差点摔倒,手上的手铐铛铛作响。

“刚出生的时候确实乖,白白胖胖,我记得你老婆生他时差点难产,”齐素芬咧开嘴,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充满恶意,“可你们只顾着生不顾着教,看看他都变成什么样了,对着亲妈拳打脚踢,对着老人辱骂,太讨人厌了,三岁看小啊,我是在帮你们提前铲除隐患,不然等他们长大了,被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了。”

刘茂水双眼通红,额角青筋狂跳,眼泪却比怒吼先落下,受不了刺激似的往后倒退两步,撞上后面愤怒颤抖的其他家属。

齐素芬还叹气:“看看你们这群人,哭得这么惨干什么?孩子没死之前也没见你们多爱孩子,出轨的出轨,打女人的打女人,打孩子的打孩子,平时在家陪孩子的时间也不多,从来没认真教育过,有时候出去找女人、去赌博,几天不回家的都有。怎么死了,就突然这么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