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初应该只是例行公事的巡查朝廷治下的各州府,和她是没关系的。
一般这种,只要府城没大问题,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四年了,叶云初跟徐婉应夫妻恩爱,说不定也有了几房疼爱的小妾。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通房丫鬟,也不至于让他记挂四年,特地找来。
梨软软笑,人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
在叶云初这样的人面前,她算什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来就来,走就走,她躲着他就是了。
梨软软松一口气,想是想明白了,却还是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
府衙。
虎风华迎出去,还以为是谁排面这么大,见撩开帘子出来的是叶云初。
当即就呲牙笑起来:“我当是谁这么大排面,原来是我叶大哥。”
虎风华亲自伸手去扶叶云初。
同知在一旁瞪大了眼珠子,亏他还为这毛头小子担心,怕他不周到得罪这位大人物。
没有想到人家两个认识,难怪说天底下权贵都是一家。
说起来这小王爷不也是金尊玉贵么。
同知松了一口气,这都叫大哥了,定是关系好着呢,他就多余操心。
叶云初也没驳虎风华面子,和他交握了一下手,下马车。
还客套:“许久不见了,小王爷。”
虎风华揽着叶云初,一副他们就很熟的样子,把叶云初朝里面请。
叶云初一边走,一边打量,还试探的问了问:“不知小王爷可娶了那位心上人?”
虎风华苦笑摇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治下都还没治好,一时半会的,只能先培养感情了。”
“那培养的怎么样了。”
叶云初盯着虎风华,是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看到虎风华不知想到什么,竟然脸红了一下,似乎回味的样子。
叶云初面色未变,只眼中泛冷。
虎风华低头还不好意思的笑道,又毫不谦虚起来:“那自是培养的不错,只还没成婚,到底是隔着一层,但其实我和她,挺好的。”
叶云初不再看虎风华,他目视前方。
虎风华这几句话,踩爆了叶云初的逆鳞雷点,这会,叶云初脑海里已经八百个算计。
从未这么想弄死一个人,但到底尚存几分理智。
面不改色。
虎风华还在感谢叶云初:“上次离京太急,还没来得及备礼上侯府感谢叶大哥,心里还念着,这下好了,叶大哥亲自来了。定要多住几日,叫我好酒好菜伺候着。等叶大哥离开,我送你几车好东西你拉走,可都是外面弄不着的,咱们这才有的宝贝。”
虎风华拍着胸脯,为着叶云初,很是感激他的样子。
叶云初却停下脚步,他走过去,看着被雪掩埋的东西。
他蹲下,扫开雪,看到碎了的一对玉镯,还有被雪掩埋的宫中样式的孩童金银手镯,妆匣。
叶云初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梨软软留下的,她看到他了,慌不择路的跑了。
她竟然是那么不愿意见到他吗?
虎风华也跟了过来,低头一看,皱了皱眉,还有些好奇:“怎么碎了,这镯子有些可惜了。”
随后虎风华去扒雪地找那对小孩戴的金银手镯,没有找到。
以为是梨软软拿走了,想也合理。
可能梨软软不小心摔了,又怕碰见巡抚,她看着聪明,其实胆子也挺小的。
就着急捡起来走了。
虎风华把碎了的玉镯捡进妆匣里,递给小厮:“你处理了吧,这玉虽好,但碎了也不值什么了。”
小厮伸手结过,心中高兴却不敢说。
虽玉碎了,但能请个巧匠打点小玩意,还是很值钱的,比赏银值钱多了。
小厮结过时,还特地看了一眼叶云初,生怕不合规矩。
但叶云初面色淡淡,起身朝前走了。
小厮跟在人群后面,高兴坏了。
捡了大便宜了。
懒得听虎风华废话,看到这人就恨不得掐死。
叶云初借口舟车劳顿,就被请到收拾好的厢房,休息了。
只他又怎么可能有半分睡意。
他从袖子里拿出他藏起来的金银手镯。
就这样冷着眸,用手,捏变形,捏的不成样子,喊来了暗卫:“有多远扔多远,别再让我看见。”
暗卫结过,忙照办了。
门被推开。
暗八从外面进来。
叶云初端着一盏茶,垂眸看不清神色:“她如何了?”
暗八说:“睡下了。”
“是睡下了,还是收拾东西又准备跑?”
叶云初捏着手中茶盏,茶盏在他掌心里被捏碎,他却连眼睛也不眨:“这一次,她又准备跑到哪里,叫我找不到她?”
暗八沉默了一会,才说:“通房看着没有要跑的意思,且她在这里落了户,还有生意,看着不像是要跑。”
叶云初却仿佛没有听一样,看着手上被碎瓷片划伤的一道口子,眼也不眨:“跑了就让我再也找不到她是吗?”
暗八沉默了许久,又说:“暗七那盯着呢,想通房这次,跑是不可能跑掉了。”
“这次圣上远在京城,她又找谁帮她逃跑?虎风华吗?这个野人,她到底看上他哪点了,难道是年纪小,我倒不知,她喜欢年纪小的。”
暗八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随后给出解决办法:“那通房和虎风华这边,都多派人看着,城门那边更是严防死守,保证一个苍蝇也逃不出去,别说是您重点关照的人了,定不叫她从您眼皮子底下逃第二次。”
叶云初眼睛有些红,听到暗八的话,他放下手,才颔首:“去办吧。”
暗八松了口气,可算是把世子爷从牛角尖里哄出来了,这也有点太吓人了。
暗八下去办事。
叶云初就站在窗边看雪,他伸手去接,因着手凉,雪花落上来没化,一会也接了几片。
看着茫茫夜色和大雪,叶云初想起那年除夕夜,闭上眼睛,心绪纷乱。
到底是无法克制的走出门。
又深夜纵马,来到梨软软居住的小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