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勇：......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般，就连一旁服侍的丫鬟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惊讶和怜悯。
楚大勇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柳夫人微愣片刻恢复以往的神情：“......这倒是个问题，普遍来说私塾里不会有厢房，莫不是你家孩子在镇上还没有找到落脚处？”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哈哈哈......”楚大勇干笑地挠着后脑勺，企图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几辈人都在乡下生活，家中没人上过私塾，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柳夫人想到了这点所以没有过度惊讶。
两兄弟一顿眼神交流后便向柳夫人告别准备离去。
“为了避免你们没准备好，便立个时间，三日之后将孩子带到乌河的锦南院，我会在那与你们汇合，可好？”
柳夫人轻声慢语地交代着事情，转头看向两人时耳上的耳坠没有晃动分毫，一举一动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楚大勇打心底里感慨，若是有朝一日，家里的福宝或者楚雪梅也能像这般，不知该作何感想。
“有劳夫人。”
告别之后，两兄弟挺直腰杆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却走过转角后立即停住脚步。
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在青石板上锃亮地放过一道光。
两兄弟相视而笑，楚大勇张开双臂，仰天大笑，笑声震得檐角栖息的麻雀晃头查看。楚二勇一把抱住兄长，手臂青筋暴起，似要将这一路的艰辛与狂喜都揉进这一抱之中。
“成了！终于成了！”楚大勇声音发颤，手掌在对方后背重重拍打。
两兄弟没有急着回去将好消息告诉家人，而是找了个乘凉的小摊坐下，开始商量三个孩子日后在镇上的落脚点。
“如今镇上的住宅价格也不知多少，若不然，在镇上买一处？”楚二勇大胆地提出意见，真挚的目光里没有对钱财的管理，全是凭直觉判断的信心。
楚大勇斜视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提抽搐，拿起桌上的凉茶就往嘴里灌。
刚才在关府时，那么小的茶杯也不知道够谁喝，按那大小他两一次得喝六七杯才成，但又怕丢脸，便一直忍到现在。
“哈——”
茶碗重重放在木桌上，楚大勇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随便擦着嘴边的茶水，等摊店老板上面的功夫，楚大勇开始计算家里的钱财是否充足。
扣除接下来的半年里买种子、工钱、租地和各种税费，还要排除家里的日常开销，还有留一部分的银子防止借地的村民家里有人生病等等。
“嘶，这么一算下来能用的钱确实不多了，而且我们还没问私塾的束修是多少，还真不好说。”
两人杵着膝盖陷入沉思，良久，楚大勇才提出。
“先打听打听镇上的住宅价格，回去后再同家里人商议。”
“成，吃完走。”
火速吃完面之后，两人围绕着乌河的范围开始询问地段住宅的价格，离得近的即便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那也是天价，离得远的会稍微便宜些，但意义又何在？
打听完之后，两人便赶往回家的路。
林二娘在屋内专心缝衣服，听到推门声探出头一看，见两人回来后起身上前相迎。
“回来了，事情办得咋样了？”
楚大勇一屁股坐在臭橙树下的木墩上，擦着额头上的汗叫唤：“二娘，先给你夫君打碗井水吧，我兄弟俩都要渴成人干咯。”
云丽儿听到动静，关上房门怕吵到刚睡下的孩子便出来，她激动地上前问道：“怎么说怎么说？”
走了一天路的两个壮士，足足喝掉半桶水的量那条命才调回来。
楚二勇嘿嘿一笑：“成了。”
“成了！”云丽儿激动地冲着林二娘喊道：“二娘你听到了没，成了！”
打水的瓢掉到地上也没来得及捡，林二娘难以置信地捂着嘴，瞪大了双眼看向楚大勇：“真成了？”
得到楚大勇的肯定后，两个女人激动地相互扶着原地跳动，扬起了地上的一层灰尘。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楚大勇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并提到今日已经同楚二勇询问了遍住宅的情况。
云丽儿诧异道：“让孩子住家里不就成了？”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了。
“这，难道是让三个孩子每日来回走几个时辰的路程吗？”楚大勇震惊地问。
“不行吗？”云丽儿无所谓地摊开双手耸着肩：“以前在我那村里，隔壁家小孩上私塾都是每日寅时就醒，徒步十里路，一趟来回也得四个时辰。”
林二娘听了大为震撼，不确定地问：“那也太辛苦了吧，福宝又那么小，每日走这么多路......”
“嗯，确实这般，若只是两个男娃也就罢了，福宝不一定能吃这苦。”
四人同时陷入沉默，楚二勇提了个馊主意：“要不每日牛车拉着去？”
老牛在牛圈里突然打了个寒颤竖起耳朵。
“也不是不行。”楚大勇赞同道。
老牛：？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福宝一张圆脸探出门口，一双圆溜乌黑的眼睛张咕噜地看着几人：“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福宝，你们在说福宝的坏话吗？”
楚大勇杵着下巴的手一划差点栽了个跟头，谄笑道：“哪有的事呢，福宝最乖了。”
“真的？”福宝撅起小嘴下巴往回缩，一脸质疑地看着几人，正打算开口说话，便被身后的楚勇平一把推开门。
“我们回来啦！”
福宝失去门的支撑，身子豁然往前倒去，茫然的脸即将猛击地面，被身后赶来的谢景澜一把捞住。
还好谢景澜及时赶到，不然福宝到私塾的日程就得推后了。
云丽儿把楚勇平狠狠骂了一顿：“这么大的孩子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稳重，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放心呢？”
可怜的楚勇平低垂着头双手拧在一起，任由云丽儿责骂，眼睛时不时瞟向屋内仿佛在期待什么事发生一般。
“呜哇——”
终于，楚雪梅被屋外的嚷嚷声给吵醒了，云丽儿才放过楚勇平到屋里哄女儿。
“你们三，过来。”楚大勇对三个孩子招招手。
三个孩子按身高的顺序站在楚大勇身前，以为他要重新分配什么任务给自己，没想到楚大勇却开口问。
“你们想不想上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