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青羽所说,一路都是此起彼伏的‘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么就是‘恭请陛下圣安’
再跟着‘恭送陛下!’
姜初夏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想掀开帘子透透气,绿云又拦着说不合规矩。
想睡又睡不着,涂了药后脸上又开始微微刺痛,她祈求的看着绿云:“点些安神香呗!”
“哎呀昭仪,不行!”绿云果断拒绝。
“那还有多久能出城啊?”
青羽偷偷往外看了眼:“估计快了吧,我听着声音越来越少了,估计是快到城门口了。”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是出了城,走上了平缓的官道,姜初夏这才盖着毛毯睡去。
绿云看着她睡着后也不安稳的手,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朝青羽招招手小声说道:“青羽,你觉不觉得昭仪有些怪啊,好像没有安神香就睡不安稳?”
“好像是,可能是因为脸太疼了吧,你难受的时候你能睡安稳啊!”
绿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这安神香还是少给姜初夏用吧。
走了两日的陆路后,便上了船,接下来就换水路了,一路直达曾经的姜国皇城,如今的姜城。
上了船,姜初夏终于舒坦了些,绿云和青羽倒是晕船,连着吐了两日才好些。
绿云脸色煞白的看着旁边一脸惬意的姜初夏,“真羡慕你啊昭仪,你也太舒服了。”
姜初夏轻轻摇着扇子笑着说:“脸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这船上的风都是带着水汽的,也不刮脸了。”
“你倒是舒服了,也不见你去关心朕,走的时候皇后和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照顾好朕,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梁云霆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进来。
姜初夏急忙戴上面纱,从出发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梁云霆,也不能出去随意走动,整个住处也足够大,又清净,所以她也懒得出去,在屋里的时候也干脆不戴面纱了。
“我哪敢去啊,也不让我们到处走,四周都是侍卫,我连屋子都不敢出。”姜初夏小跑着过去迎上他。
“脸怎么样了?”梁云霆拉着她的手,低下头凑近到她的面纱前问道。
“还行,陈太医说好的挺快的,今日涂完药也不疼了。”
“这几日忙,没来看你,你可以出去走走,贵妃这几日也时常在舱外散心。”梁云霆揽着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窗外是青绿色的江水和随驾的众多大小各异的船只,都缓缓的飘行在江面上。
她和玉贵妃的住处在船舱的第二层,最上边是梁云霆的住处。
轻纱窗幔飘扬在窗边,正好挡住两个人的身影。
梁云霆轻叹了一声:“还要十多日才能好呢,你真就要在朕面前一直戴着面纱?”
姜初夏躺在他胸前笑着说:“反正陛下也忙着,没空见我,就让我安心养着吧。”
梁云霆刚想说什么,就见孟公公走进来,“陛下,”
他缓缓的又叹了口气:“刚想着有空了,来陪陪你,罢了,那你好好养着,想要什么派人去跟朕说,可别亏着自己。”
姜初夏乖巧的点点头,梁云霆直接揽着她的腰坐起来,不舍的看着她,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梁云霆走了后,姜初夏赶忙拉着青羽问道:“哎,玉贵妃可以出去溜达啊?船上随便走吗?那为什么你俩总不让我出去?”
“啊,昭仪你干嘛只问我?”青羽不知该回答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好奇了,有什么事你都第一个冲过去打听,快说!”
青羽有些心虚的说:“贵妃这两日是出去走了走,但是也不是随意走的啊,仅限于我们这一层,不让昭仪出去是因为,我们俩都吐的昏天黑地的,谁陪昭仪出去啊?”
“那今日我能出去了吧?你们俩都不怎么吐了!”姜初夏生气的瞪着青羽,又看向绿云。
绿云无奈的笑着说:“可是昭仪你这戴着面纱,你自己不是也不想被打量吗?”
姜初夏连忙摆手:“那不一样啊,总不出去,就从这些个小窗子往外看,太憋屈了,等会晚膳后我们出去走走吧!”
绿云和青羽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好吧好吧。”
用过晚膳后,天刚刚擦黑,江上飘着淡淡的雾气,船上各处都起了灯,远远看过去,当真是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青羽吃了东西后又有些恶心,姜初夏只好带着绿云出来,小福子本也要跟着,但是姜初夏让他留下照看青羽了。
系上淡青色的披风,戴上兜帽,围着面纱,姜初夏扶着绿云的手缓缓走到二层的甲板上,看着江面上的雾气在金色的光影下也泛着淡淡的金光,下边的船舱不断有脚步声走来走去,可是这一层和上边都是安安静静的,有人走动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这是到哪里了?”姜初夏小声的问着。
绿云也不太知道,想了想只好说:“这,我也不清楚,但是走水路大概需要二十日。”
“二十日啊,还有这么远啊。”姜初夏轻轻叹道。
身后突然传来清润的声音:“用不了那么久,圣驾出行,水面上是全部清空了的,这船也不是寻常商船能比的,最快十日,最慢十五日就到了。”
姜初夏猛然回头,只见楚远山穿着寻常盔甲披着黑色披风缓缓走过来。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而后小声道:“你疯了?不怕被人看见啊?”
楚远山盯着她,眼眸里的光影转啊转:“放心,今夜二层甲板是我轮值。”
姜初夏有些生气的转过眼:“堂堂将军还用轮值?楚将军,人命关天,告辞了。”
说完她拉着绿云急匆匆的就要走,楚远山却退后两步,拦在她身前,递给她一个玉瓶。
“这是一枝红的解药,涂到脸上,两日就消了。”他盯着姜初夏的眼眸,缓缓说着。
“解药?太医不是说...”姜初夏看着手中的瓶子有些迟疑。
楚远山平和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一枝红长在深山里,寻常人只是认得,却不了解,往往解药就在毒药的附近便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