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底,一片幽暗深邃,仿佛是时间的尽头。往生茧静静地漂浮在水中,散发着幽蓝的荧光,宛如一颗沉睡的明珠。茧壳内,阿芜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经历着什么。
就在这时,魔渊血月穿透了万丈海波,如同一柄巨大的银剑,直直地刺向往生茧。月光在接触茧体的瞬间,竟然凝聚成了无数道锋利的光刃,无情地割裂着茧丝。
茧丝在月光的切割下,寸寸断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就在茧丝完全断裂的一刹那,劫胎的白发突然褪去了原本的星砂色泽,变得洁白如雪。她的瞳孔中,映出了一幅骇人的画面——血月的表面,竟然浮出了两道人影。
其中一道,是阿芜分娩时的虚弱模样,她满脸痛苦,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而另一道人影,竟然是颈带枷锁的初代圣女!她的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清真实的表情,但那枷锁却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娘亲……你究竟是谁?”劫胎的声音在混沌海底回荡,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茧壳,突然,月光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了一般,瞬间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中,映出的并不是劫胎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的一幕场景——初代圣女手持银剪,将双生子的魂魄小心翼翼地缝入混沌胎衣中。那胎衣的针脚走向,竟然与阿芜心口的魔纹完全重合!
血月高悬,七十二道月光锁链如银蛇般从夜空中降下,紧紧缠绕住劫胎。锁链闪烁着寒光,仿佛有无尽的力量,将劫胎硬生生地拽向魔渊祭坛。
祭坛位于魔渊的正中央,四周弥漫着诡异的黑暗气息。祭坛中央,一座巨大的青铜鼎静静矗立,鼎内的液体微微荡漾,泛着微弱的光芒。
劫胎的白发如瀑布般垂下,与月光锁链交织在一起。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但那锁链却如同钢铁般坚固,丝毫不动。
当劫胎的白发触及青铜鼎的鼎耳时,突然发出“嗤”的一声,白发被灼出一道焦痕。劫胎吃痛,连忙收手。
然而,就在他收手的瞬间,青铜鼎内的液体突然翻滚起来,一个黑色的物体缓缓浮出水面。那是被净世剪绞碎的初代魂火残渣,虽然已经破碎不堪,但仍散发出强大的魂力波动。
劫胎凝视着那半枚星砂指环,它静静地漂浮在残渣之中,内圈刻着楚无尘的字迹:“双生非孽,破镜为舟。”
就在劫胎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祭坛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青铜鼎内的魂火残渣迅速凝聚,形成一座通天月桥,桥身两侧立着十万面冰镜,每一面镜子都映照着劫胎的不同结局。
有的镜子中,劫胎手持匕首,刺向自己的母亲,然后在熊熊烈火中自焚;有的镜子里,劫胎与阿芜紧紧相拥,两人的身体渐渐化为星尘;还有的镜子中,劫胎独自站在无相城的废墟上,仰望着血月,手中的笔正在重写天命……
每一面镜子中的场景都让人触目惊心,而镜中同时传来初代的低语:“选啊……你注定是撕裂命数的刃。”
当劫胎踏上月桥的瞬间,那些原本平静的冰镜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一般,突然间集体炸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在空中飞舞,然后迅速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阿芜。
左边的阿芜身着一袭染血的战甲,狰狞的魔纹如同毒蛇一般爬满了她的脖颈,透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意。而右边的阿芜则身穿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宛如仙子下凡,然而她那苍白的指尖却绽放着一朵诡异的骨玫瑰,让人不寒而栗。
血甲阿芜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剑尖直直地抵住了劫胎的咽喉,她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你欠我一条命。”
与此同时,白衣阿芜却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劫胎眉心处的火种,她的语气充满了诱惑:“跟我走,我能让一切都重来。”
就在这时,魔渊上方的血月突然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分裂成了两轮明月。月光交错之间,劫胎惊愕地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白衣阿芜的裙摆下竟然伸出了初代的骨手,而血甲阿芜心口的黑洞中,竟然沉睡着楚无尘的残魂!
“都是假的!”劫胎怒喝一声,手中的净世剪猛然劈出,带着无尽的怒意和力量,瞬间将那两个虚假的阿芜劈成了碎片。
然而,就在那些残片四处飞散的时候,真正的阿芜却从其中飞射而出。她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茧丝紧紧包裹着,手中紧握着一条从自己脊骨中抽出的混沌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还连接着劫胎的身体。
“女儿……你该还债了!”阿芜的声音在劫胎的耳边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就在锁链紧紧缠住劫胎的一刹那,魔渊上方的两轮明月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猛然撞击在一起。刹那间,耀眼的月光如潮水般喷涌而出,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在这迸发的月光中,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阿芜的七窍突然冒出了初代的魂火,那魂火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熊熊燃烧着。与此同时,劫胎颈后的烙印像是被撕裂开一般,一只狰狞的本命蛊虫从里面缓缓爬出。
这只蛊虫通体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它的口器尖锐而锋利,闪烁着寒光。只见它迅速地扑向阿芜,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她的锁骨,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她向着双月碰撞的漩涡中心拖去。
\"善哉……母女同棺,方成混沌……\" 一个低沉而阴森的声音在这片混乱中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宣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劫胎手中的净世剪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脱手而出。那剪刀在月光的牵引下,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刺向阿芜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片茧壳碎片在瞬间凝聚成了楚无尘的虚影。他的身影虽然虚幻,但却无比坚定。他的右手如疾风般伸出,牢牢地握住了那刺向阿芜心口的剪刃。
\"阿芜……醒过来!\" 楚无尘的声音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道穿越时空的呼唤。
他的残魂在月光中燃烧着,那熊熊的火光映照出了往生茧的真相——原来,茧内根本就不是阿芜,而是初代借胎重生的肉身!
楚无尘的残魂在熊熊燃烧,仿佛风中残烛,即将熄灭。然而,在他的灵魂之火彻底燃尽之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那把净世剪狠狠地按入了劫胎的掌心。
“剪了那轮假月!”楚无尘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决绝和不甘。
劫胎的白发如银蛇般舞动,迅速缠住了那两轮高悬天际的明月。随着他手中净世剪的挥动,剪刃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月核。
刹那间,漫天的血雨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然而这些血雨并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迅速凝结,化为无数细小的星砂,如流星雨般划过夜空。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嘶吼从月核的深处传来。那是阿芜的声音,她在痛苦地呼喊:“胎衣是牢笼……剪断它!”
劫胎毫不犹豫地挥动着剪刃,那锋利的刃口在空中划过,仿佛要撕裂整个虚空。混沌的胎衣在剪刃的切割下,缝合线开始寸寸断裂。
伴随着初代的尖叫,血月的碎屑如雨点般坠落。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阿芜的真正躯体终于从月光中缓缓浮现。
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心口处竟然插着楚无尘的焦骨指节,那指节上还缠着劫胎出生时的脐带。
魔渊上空的双月碎屑,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聚拢在一起。它们相互交融、渗透,逐渐形成了一个纯净无暇的白玉盘。
白玉盘高悬在魔渊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是这片混沌世界中的一盏明灯。月光如水般洒下,照亮了劫胎那如雪的白发。在这皎洁的月色下,劫胎的身影显得格外凄美,她的白发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银瀑一般垂落在她的身后。
而在她的身旁,阿芜静静地站着,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突然,楚无尘的焦骨指节开始闪烁起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渐渐地汇聚成了一片星砂。星砂在空中飞舞,最终飘落在劫胎的掌心。
劫胎凝视着手中的星砂,只见它们在她的掌心缓缓移动,竟然拼出了一句话:“双影非孽,唯爱成劫。”
这是楚无尘的最后遗言,也是他对劫胎和阿芜的深情告白。劫胎的眼眸微微颤动,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坠入了混沌海中。
就在泪珠落入混沌海的瞬间,海面泛起了一阵涟漪。涟漪扩散开来,逐渐显露出一本残破的手札。手札的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隐藏的文字却渐渐浮现出来。
劫胎定睛看去,只见手札上写着:“月映双生时,因果皆可渡。”
这句话似乎是初代留下的某种启示,它让劫胎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希望。她的白发在白玉盘的光芒下,无风自动,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
白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通往新纪元的星桥。星桥的尽头,立着两道影子。一道是劫胎的,而另一道,竟然映出了楚无尘环抱阿芜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