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玥御剑到了楚州府城外,快速的去打探了一遍消息。
当然,她不可能说她为谁打探而来,只说是听说这城里出了名邪修,问是否有抓住。
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便是处决都要告诉百姓邪修已伏诛。
所以很快寒玥就打听到了。
还是没有抓获。
他真的再没有回来过,镇邪司的人也不是没想过盯着他母亲来获得秦璟彧的行踪。
曾经也真的这么做过。
邪修的修炼路子,第一步应当就是斩亲。
但碍于以前传出过秦家双孝子的名声,不知是不是会执着的回来杀了剩下的这个亲人。
那个丢失了的他们也考虑过,但很显然无法走那一条路去逮住秦璟彧。
因为据他们猜测,秦璟彧当日是为救亲弟而去的,回来时仅一人,据说状态还不好,再联想他成了邪修。
不难想象到他是为了成为修士,甘愿堕入邪道,斩的第一个亲应当就是亲弟。
而他们用血亲相连法器寻找秦璟年也印证猜想般毫无他的踪迹显现。
所以在镇邪司眼里,盯着他母亲没有必要了,当日有人来救也侧面说明他入了邪修的眼,斩亲这一步妥妥完成了。
他的母亲斩不斩应该没有必要了,而且这里还有天罗地网等着他。
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斩掉这个将死之亲而冒险。
邪修,都是最谨慎的。
寒玥打听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认为秦璟彧这个人。
也不知她们给老妇人承诺的帮她如何帮。
镇邪司都找不到的人,她们怎么找得到?
又或者说该不该帮。
为了力量而选择抛弃家人吗?
寒玥无法评判秦璟彧的对错,因为她没有看见整个过程,没看到他是自愿的或者被迫的?
想不通的寒玥不打算想下去了,去买了辆马车,买了些被子、锅碗等生活必须品,驾车回小村子去。
她吸收了老妇人这么多悲伤,既然没什么其他能帮的,只能先把她的生活搞好一点。
路上寒玥一边赶车一边思考着后续该怎么做。
就这么离开?
那老妇人肯定又和之前一样,天天去府城,直到死亡。
府城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的,镇邪司觉得秦璟彧不会来找他母亲,百姓们可不会这么觉得。
他们只希望把危险踢得远远的。
而这个小村子知道老妇人的事后都搬得离她家很远。
本来村民们要把她赶出去的。
还是老村长体恤,让害怕的村民自己搬远点,不然若秦璟彧真的回来找她母亲,知道了这些欺凌,能放过他们吗?
搞不好一个村都不够他发泄怒火的。
老村长一句:“别忘了,曾经秦家一门双孝子的美名可是真真的。”
让想为难老妇人的人退避三舍。
秦璟彧斩亲为的是修行,又不是因为怨恨,如果他们真的欺凌了老妇人,那秦璟彧杀亲之痛过后,正好拿他们村民发泄。
种种原因之下,老妇人只能每天这么来回。
没想到该怎么做,寒玥叹了口气打算先回去再说。
在寒玥驶过的一棵大树的粗壮树枝上,一个慵懒倚靠着树干坐在上面的身影动了。
一手用笛子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一边喃喃道:“秦,璟,彧……”
忽而嘴角一勾,“呵,有意思的事情又开始了。”
随即飞身离开,往某处而去。
他知道寒玥出现,以及打听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修炼素材来了!
他是音修,以情感喂养的音乐最是美妙,所以情感是音修最好的补品。
有情之人方奏有情之乐。
万物有情,以有情之乐方能撼动有情众生,也可毁灭有情众生,修到深处,可以有情之乐勾动无情无欲之人的往昔之情、往昔之欲,堕入万丈红尘的焚心之域。
这是妄音寂的理解。
也是他能随意在外面晃悠的借口,他们魔音堂的堂主可是非常喜欢他这套说辞的。
就是这种补品是要靠缘分才能遇见,而寒玥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捷径。
他看出来了,寒玥的修炼也需要情感,只要锁定了她,他也能分一杯羹。
这回既然涉及到邪修,怕是寒玥得来蹭他的羹了。
罢了罢了,他也蹭过不少,以后他还得蹭她,这回他就出出力好了。
伏魔洲,万仙教。
阳光下藏污纳垢的地方,空气中似乎总能闻见腐臭的味道。
妄音寂进来后,便朝着炼魂堂走去。
反正他在万仙教是出了名的吊儿郎当,魔音堂也属于万仙教的中三堂。
作为魔音堂堂主最宠爱的弟子,打着修炼所需的名义到处走走吸收恐惧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这片仿佛被诅咒的黑暗之地,炼魂堂如同一头蛰伏的狰狞巨兽。
炼魂堂占地极广,山体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仿佛被无数怨灵侵蚀。
山上寸草不生,只有尖锐如刀的怪石林立,在昏黄且压抑的天空下,投下扭曲恐怖的影子,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
一条蜿蜒曲折的血河围绕着这片区域流淌,河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血泡不时从河底翻涌而出,破裂后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味。
河面上还漂浮着一些形状怪异、模糊不清的物体,似是被炼魂邪法折磨致死的生灵残骸。
炼魂堂主体建筑阴森而庞大,由一块块漆黑如墨且刻满邪恶符文的巨石堆砌而成。
大门高达数十丈,形如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头颅,门环则是两颗巨大的白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每当有邪修进出,大门便会发出低沉的“嘎吱”声,犹如恶魔的低吟。
妄音寂不紧不慢走进炼魂堂,嘴比较欠的他在炼魂堂也没什么人给好脸色给他。
都装做没看见他。
妄音寂也乐得不用想借口应付。
踏入其中,内部弥漫着一层浓稠的黑雾,雾气中隐隐传来痛苦的嘶吼和凄厉的惨叫,仿佛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
殿堂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黯淡的魂晶,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殿堂中央,有一座巨大的血池,池中血水翻滚,不时有扭曲的灵魂从中探出,发出绝望的哀号。
这些灵魂是炼魂堂邪修用来修炼邪恶功法的牺牲品,它们的痛苦和怨恨,充斥着整个空间,让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厌恶。
血池上方悬浮着一座黑色的石台,石台上刻满了各种邪恶的阵法纹路。
邪修们会在这里进行残忍的炼魂仪式,将活生生的灵魂剥离出来,投入血池,以增强自身的邪力。
周围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炼魂器具,有的似巨大的铁钳,专门用来夹取灵魂;
有的如漏斗,将灵魂强行灌入其中进行炼化……整个炼魂堂,就是一座充满血腥与邪恶的地狱,让人望而生畏,却又被其散发的恐怖力量所震慑。
他在这里转来转去,幸运的是炼魂堂堂主那个死老头不在。
他和魔音堂堂主关系尚可,但有些地方他不会允许妄音寂进入,准确的说是不允许除了炼魂堂之外的人进入。
只希望秦璟彧不在那些地方咯不然他可不会犯这份险。
正逛着,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哟,又来听天籁了?
怎么样,能吹出比我们炼魂堂的天籁更好听的乐曲吗?”
妄音寂转身一看,原来是好谄媚巴结的炼魂堂堂主狗腿子倪山。
“嗯……尚可,可惜堂主不在,不然,这'天籁'更动听。”
回答完,妄音寂就继续逛去了,可倪山哪里看得惯一个外人在自家领地里随意乱逛。
坠在身后不耐烦地道:“听完了那就滚吧!炼魂堂可不是你家后院!”
“怎么,你家堂主大人都不赶我,你赶我?我们音修要的是那份感悟,你知道我今天是不是感悟了?
我还能给你们捣乱子不成?
算了,我来找朋友的,他愿意谱一曲美妙的乐章给我听,仅此而已。”
倪山暗暗翻了个白眼,就他,还有朋友?
凡是跟他搭档过的,谁不讨厌他?
从十一岁到今年二十五岁,他在万仙教的名声一年比一年臭。
名称也从一开始的小坑货到现在的音坑子。
“找谁?”倪山曾经刚加入万仙教的时候也跟他搭档过,所以妄音寂每次来炼魂堂他都看不惯他,想赶他滚。
妄音寂转了转眼珠子,一手抱胸一手不断摸着下巴,“嗯……”了很久,就在倪山不耐烦想骂人的时候,妄音寂开口了。
“好像,嗯……叫秦什么来着,秦……”
妄音寂皱眉思考着,一副非得想出来的样子。
这边倪山思索了一下,姓秦的炼魂堂有蛮几个,但上面说了,老成员谁跟他做朋友,那就只有……
“秦……璟彧?”
妄音寂一听这个名字,右手拿着笛子用力锤了一下左手手掌,一副终于想起的样子。
“对,就是他,我朋友,他在哪儿?”
倪山白眼一翻,还真是那个伪君子,这些天一直头疼头疼头疼,发了几个人给他抽魂修炼,现在还在那儿头疼,怕是那些发给他的人不等他抽魂而死就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吃白饭的,偏偏堂主现在不让杀他!
算了,妄音寂要玩儿就给他玩儿去吧,最好把他玩儿死!
这两个人都让他讨厌,神经病!
随后指了个方向,“那儿,带着你的‘朋友’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