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又重复了一遍,赵明熠反应过来后,策马朝着粮队那边赶,离得近了,看到一抹纤瘦的背影,在跟几个年轻男子说话。
那些个男子离她那么近,有几个还用极为倾慕的目光瞧着她。
赵明熠翻身下去,几步疾行,“徐二?”
卿欢听到这声音,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这些时日的日晒雨淋,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了蜜色,眼神却异常灼亮。
之后,他才得知京都的事,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就算要送粮,你怎么能来呢,待会儿宗权看到你,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还有这些个半大小子,离他们远一些。”一个个的眼睛都黏她身上了。
卿欢并未想得太多,忙问他戚修凛的情况。
赵明熠长话短说,先宽了她的心,之后便带着人原路返回了江州。
……
“他们人多势众,用车轮战,真是卑鄙,不过将军威武,也没让他们讨到便宜,还亲手射穿了对方统领的脑袋。”
一想到那个场景,参将就激动地搓着手,而这次御敌,这般巧合,萧将军也及时赶到。
萧凌带了人马过来,途径达州广安等处,将手里的调令亮出,征集了两万兵马,连夜赶到江州。
打了夷国和赵祈之一个措手不及,暂时逼退了他们。
也幸得戚修凛那一箭,击杀了夷国最负盛名的大将,猛挫了对方锐气。
在一堆男人中,戚修凛还算是干净一些,其余的,便是身上血连着汗,也未洗澡,整个衙署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味道。
说话间,外面急匆匆跑来个年龄不大的小将士,结巴道,“将军,有京都的客商送了粮过来,如今在行馆休息,小郡王让我来跟您说一声,请您务必要即刻回去。”
戚修凛顿了顿,其余人都是面露欣喜。
他们缺粮,就有人送了来,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如此就可以全身心的跟夷国那群狗贼酣畅淋漓地打一仗了。
“嗯,好好款待一下,你去回小郡王,说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稍晚些回去。”他低头,盯着面前的舆图,也没打算现在就走。
小将士为难地道,“可小郡王说,请您一定现在回去,说是给您备了个大惊喜。”
什么惊喜能比得过打退夷国人。
他拧眉,“就按照我说的做,好了,我们继续商讨下一步。”
没办法,小将士只能悻悻离开。
他回了行馆,看到坐在前厅的年轻公子,朝小郡王不好意思道,“将军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卑职好好招待这位公子。”
赵明熠呵呵笑。
挺好,军务比夫人重要。
卿欢知晓孰轻孰重,“正好,我还要去核对一下米粮数量,这茶也吃了,也歇够了,小郡王,我先去忙。”
她说着便要起身。
赵明熠拦不住她便带着人随同她一起去检查米粮,来时遇到雨天,担心受潮,幸而用油布盖了几层,只有少量需要摊开晾晒。
当天,卿欢就让人先烹煮一些,熬了粘稠的米粥,专门给老幼妇孺布施。
卫平在旁边打下手。
前几日随行的青年,较为斯文的一个不知何时凑到了卿欢身后,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徐公子,我帮你吧。”他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岁,一身的力气,抡大勺毫不费力。
卿欢点点头,抬袖擦拭了下汗水。
“你叫大山是吧。”她记得他,是因大山有把子劲,几袋米直接往肩上扛不带喘气。
大山古铜色的脸上泛起红光,“是,你记得我的名字呢。”
他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村子里都是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糙汉子,就算是女娘也比不上徐公子漂亮。
用漂亮似乎不妥当,但大山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词合适。
他紧张得手抖,差点把粥洒在了人家手上。
卫平往回看,眉头一皱,“公子,您先去阴凉地方歇着,这里有我跟兄弟们。”
事情办得差不多,剩下的一批粮食过几天就会送到,她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好,辛苦你们了。”卿欢微笑。
大山低头,也不敢看她了。
晚间的时候,卿欢洗完澡,住进了戚修凛的卧房,他房间布置得干干净净,被褥叠得整齐,在枕头下还看到她的一件小衣。
她蹭的一下脸红,这人,什么时候把她东西揣在身上了。
把小衣塞进了里面,她又在房内绕了几圈,等到亥时也没见他回来。
卿欢困极,索性先去睡觉。
……
赵明熠拉着卫平说了好多话,一个劲地啧啧感慨。
“徐二要是个男子定也是个能做出一番成就的人物,可惜大晋没有女子为官的说法,不然我高低地举荐她去考个功名。”
女状元?也不是不行。
两人说着话,外面传来了“戚将军”的声音。
赵明熠把卫平推到角落藏着,他大步出去,朝着戚修凛嘿嘿笑了几声。
“鬼上身了?”戚修凛不解。
赵明熠还是笑,“把自己洗干净一些,瞧你身上臭烘烘的,待会儿熏死人了。”
戚修凛嗅着衣袖,的确有些汗味。
“那位客商呢?”他进了厅堂,自己斟了杯冷茶喝。
赵明熠道,“人家白天帮着施粥,整整十几车的粮食,够城里吃上一段时间了,你说吧,你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干脆以身相许算了。”
戚修凛神情严肃。
“你在胡说什么,他既出资,这件事待回了京都自有户部去统筹安排,若他需要,我自然会表示谢意。”
赵明熠点头,“好,我就欣赏你这种气魄,那你千万别以身相许,最好跟她保持一定距离,我怕你看到人家忍不住生出歹念。”
越说越离谱,戚修凛没搭理他,转身回了行馆后院。
他房内的烛火亮着。
戚修凛心头一顿,看着幽幽暗暗的烛光,连推门的动作也轻了,但房内空无一人,想来是哪个小将点了烛台忘了熄。
房内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这趟出来,他的确带了卿欢常用的熏香。
闻着,就好像她人在身边一般。
他边走边解开了外袍,随后搭在架子上,走到榻边才觉得不对劲,被子微微隆起一个包,细微的呼吸声,从那被褥中传出来。
戚修凛怒火中烧,他床榻上有些私密的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但偏偏有人胆敢爬他的床。、
一把长刀,挑开了被角,就看到小巧白皙的脚踝,圆润饱满的脚趾,颗颗都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呼吸一顿,长刀就掉在地上。
下一瞬,从被褥里钻出个红扑扑的小脸,睡的迷糊,眼皮都没掀开便道,“夫君,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