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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者左手握住腰间佩剑,右手高举龙纹令牌:“圣上口谕,太子妃一案交由大理寺亲审!”

话音未落,那“太子妃”突然咬破舌尖,血雾中金砂化作利箭直扑赵瑾面门。

“小心!”

楚昭朝本能地甩出玉镯,镯身迸射青光,在青光绞碎利箭时,青玉坠的三缕金丝突然绷直。

这与玉镯裂纹吸收怨力时的反应完全一致。

楚昭朝忽觉腕间灼痛,裂纹深处竟藏着枚青铜小钥。

此刻那钥匙正吸收金砂,在她血肉中生根发芽。

秦彻:“你认识?”

“嗯。”

楚昭朝眸色发沉,只因这青铜小钥,她曾在她嫁妆中看见过。

当时孟氏借口要清点嫁妆,打开过箱笼,菊香正好看见,回来还与原身说过此事。

以为是孟氏对婚事愧疚,悄悄给她一些体己的东西,好在秦家傍身之用。

如今想来,让人通体发寒。

“别碰锁眼!”

秦彻剑穗扫过她腕脉,寒玉珠撞碎钥匙尖齿。

他衣襟下忽现七点暗纹,正是昨日合卺酒洒落时,在婚书上蚀刻出的北斗状血痕。

当时两人血滴交融处,恰好构成天枢星位。

“王氏将傀儡蛊种在嫁妆里了。”

地宫祭坛轰然翻转,三百颗乳牙拼成的卦象中浮现出半卷《楚氏族谱》。

最后一页的朱砂批注墨迹未干,落款日期正是秦厉父子出征大戎的前夜。

“一个月前,李明副将将我父子送回秦府时,王氏邀你母亲来秦家做客。”

秦彻的语气带着嘲讽。

楚昭朝猛然想起那日孟氏执意要查验嫁妆时,箱笼打开的瞬间有股奇怪的铜臭味。

现在想来,正是王氏佛堂熏香掩盖下的陨星铜气息。

她们两人...

假太子妃的残躯突然抽搐,心口炸开个血洞。

赵瑾剑尖挑出块青铜虎符,符身暗纹与从左相府书房搜出来的密信火漆完全一致。

周怀谨突然割开自己掌心,将血抹在虎符凹槽里。

“臣启陛下”四字浮现金光。

却是皇帝亲笔密诏!

密诏内容,看是不看?

他看向太子,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几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确未曾想过,陛下竟这么快知道太子带着赤羽林查抄左相府的事。

赵瑾眸子冒火。

大理寺卿朱耀看着公正,但其实是左相的人,他也是上个月才知晓。

父皇下此命令,究竟何意?

玄甲卫首领突然掀开面甲,露出张与秦彻五分相似的脸。

“三哥?”

秦彻没想到,玄甲卫首领竟是三年前战死沙场的骠骑将军秦漠!

别说秦彻,周怀谨与太子同样震惊不已。

死了的人,如今还好端端的站在人面前,这刺激不可谓不大。

“嗯。”

秦漠微微点头,左眼尾那道旧疤被火把映得猩红。

地宫阴风骤起,秦彻握剑的手猛然收紧。

秦彻的阳魂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现在身体完全由他掌控。

这两月秦彻阳魂中的记忆,他已经全部接收。

但对于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九年又在边关共同御敌一年的兄长,他不确定会不会瞧出端倪。

秦漠走到秦彻身边,剑尖轻轻一挑,寒玉坠子猝然翻转,露出内侧刻着秦家军密令:三更鼓,七星位。

秦彻眸光微闪。

他们还在地宫,确实不便直接交流。

方才秦漠用的是秦家军夜袭时的暗语,只有秦彻与秦漠知晓。

他指尖在剑穗上轻扣三下,这是正确的回应方式。

秦漠瞳孔猛然收缩,看秦彻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暗号是没错,可他这位弟弟习惯性扣四下。

“阿彻的剑穗还系着三股结?”

秦漠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秦彻腰间寒玉坠子上。

“赤线束发,金丝缠剑,六弟倒是把秦家的规矩改得彻底。”秦漠指尖掠过剑穗,扯断一缕金丝,“父亲若见你用新妇嫁衣线编结,怕是要请家法。”

到这,楚昭朝才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秦三郎,秦家旁支,五岁时父母早亡,被秦厉接到身边教养。

那时,原配张氏才刚进门,但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十分友善。

虽不是秦厉亲子,却也无甚区别。

之后王氏进门,对这个养子也甚是关心。

一年后生下秦彻,两兄弟虽相差六岁,但感情深厚。

记得是一年秋季,他们去京都郊外狩猎,一头野狼突然窜出,十二岁的秦漠不顾自身安危,为秦彻挡下野狼攻击,为此差点弄瞎眼睛。

当时在金陵城也是传了一段时间,都夸赞秦漠少年英勇。

原身自然也听过。

那道眼尾旧疤,应当就是这么来的。

十四岁,秦漠随秦厉驻守边疆,甚少回京。

三年前,声名赫赫的骠骑将军身死的消息突然传回金陵城,大家都还惋惜,那么年轻的将军,还未娶妻,便战死沙场。

不曾想,他竟成了陛下的玄甲卫,还是首领。

腕间的传家玉镯又在发烫,裂纹中渗出几粒金砂。

秦漠的剑尖“无意”划过秦彻的衣襟,挑开一角,锁骨下的胎记仍在,但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芒。

秦漠眼神一沉,但立刻收敛情绪,传音道:“六弟,你的胎记......比从前更亮了。”

“三哥眼力还是这么好。”

秦彻淡淡一笑,指腹按住胎记,金光瞬间隐去,而后突然挥剑劈向祭坛东北角的青铜灯,火星溅在秦漠玄甲上,烙出个残缺的秦家军徽。

他继续与秦漠传音入密:“三哥当年教我破七星阵,说天权位最忌火攻。可你此刻护的,却是纵火之人。”

秦漠抿唇,眸光扫了眼太子赵瑾,回音:“我只是奉命行事。”

太子突然看过来:“秦统领,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左相通敌叛国,你的玄甲卫也搜到了不少证据,还希望你莫要徇私。”

秦漠拱手:“殿下这话言重了。臣只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带走一应人证。”

楚昭朝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竟然纹丝未动。

这个发现,让楚昭朝惊出一身冷汗。

赵瑾冷哼一声:“那你替孤带句话给朱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莫要行差踏错。”

“臣一定带到。”

秦漠玄铁护腕“咔嗒”弹开,露出内侧刻着的生辰:庚寅年三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