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很快被一道尖厉的叫声打破:
“啊——王子文,你……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老薛婶子怒骂一句,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王子文冷笑一声:
“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出来呢,你要听吗?”
老薛婶子对上王子文平静无波的表情,不知道怎么,下意识地扭头躲开他的眼神。
三个儿媳妇一见这情况,立刻放声继续号哭:
“老天爷啊,您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有他们老王家这么欺负的人吗?”
“这青天白日的,难不成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吗?”
……
围观的众人也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就是,王子文这小子年纪不大,心肠可够狠的,这不把人往死里逼吗?”
“可不,心肠不狠能挣这么多钱吗?听说那小楼要十来万呢!”
“要我说,他们家这钱还不知道是怎么挣的呢?”
“对对对,要不然怎么每次卖货都要去镇上?估摸着怕是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
老娘和阿正娘、大嫂、二嫂听着这些话,一个个面色阴沉,双目喷火。
偏偏,她们现在有口难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会儿,只能扭头看向王子文,等着看他怎么解决。
王子文没有理会众人的话,只是把目光放在老薛婆媳身上:
“老薛婶子,你说我王子文害得你们家沉了船,敢不敢把前因后果仔细说说?”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闭上嘴了。
哎?
他们刚才光顾着看热闹了,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老薛家和王子文到底是什么过节啊?
老薛家说他们家沉了三艘船,可王子文只有一艘船。
都是差不多大小的渔船,王子文的一艘渔船,怎么可能干得过对方的三艘?
至于说王子文能控制鲸鱼,在不少村民看来,完全是个笑话。
要真能控制鲸鱼,那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让鲸鱼给他们捕鱼不就好了?
老薛婶子的嘴巴动了两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哼,王子文,你别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胡搅蛮缠,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指使鲸鱼沉了我家的船吧?”
薛俊才媳妇眼珠子一转,立刻开腔替婆婆解围。
另外两个媳妇也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开腔:
“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解决,要都像你这么干,以后谁家还敢跟你们家说话共事?”
“王子文,现在说的是我们家沉船的事情,你不要转移话题。”
王子文嗤笑一声:
“行,既然你们说我胡搅蛮缠,那我就胡搅蛮缠一次。”
“当时海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没看见,你们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也觉得我受了委屈。”
“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妈祖庙点香,当着妈祖娘娘的面,把事情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老薛婆媳瞬间就愣在原地了。
四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开口搭腔。
都是靠海吃海的渔民,平时喊两句我的爹,我的娘,我的老天爷,都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可是,谁敢在妈祖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怎么,不敢啊?你们既然问心无愧,怎么就不敢去妈祖庙分说一二?”
王子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四个女人,满脸的鄙夷。
围观的众人一见老薛婆媳这模样,哪还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指定是他们三兄弟在海上欺负王子文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自己倒了霉。
“子文,你给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的水花爹开口问了一句。
王子文看了自己未来老丈人一眼,眉宇间带着几分感激。
当下,他就把海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出来。
“薛俊才说,云岛的海匪刚刚在我手上吃了大亏,再次报复我合情合理。”
“所以,就算我和大哥、阿正全都沉了海,大家也只会认为是云岛的海匪干的。”
众人听王子文把情况说清楚,一个个瞠目结舌,面色各异。
没想到,薛家三兄弟的心竟然这么狠,想要把王子文三人沉了海。
开年的时候老王走了,不敢想象要是王子明和王子文再出了事情,丢下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
“这,这到底是因为点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这些年也没听说老王家和老薛有什么仇怨啊!
“薛俊才三兄弟想知道我们在哪片海域作业。”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众人再次沉默了。
尤其是出海的渔民,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自觉自己的运气可没有王子文好,要是真有哪一天捕到好货,遇上薛家三兄弟,那是不是也得落个沉海的下场?
“你胡说八道,我家俊才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就那么狠心,沉了他们的船?”
“你分明就是抱着害他们的心思!”
老薛婶子嘶哑着嗓子怒吼,苍老的脸上,两颊的肉乱颤个不停。
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他们老薛家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做人?
王子文点点头:
“你说得不错,他们落海的时候,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生死有命,也没想着去救他们。”
“你……”
老薛婶子咽了口唾沫,自觉抓住王子文的把柄,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的雄心壮志。
正要扯着嗓子全力发挥,结果就被王子文摆手打断了:
“你敢跟我一起去妈祖庙点香,说薛俊才几人不是奔着让我们沉海的目的去的?”
老薛婶子一听这话,仿佛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冰水,把刚才生出的雄心壮志给浇灭了。
只听王子文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
“难不成,他们想害死我,我还要反过来对他们手下留情不成?”
这话说得院子里的男人们纷纷点头符合。
尤其是几个出海的渔民,深以为然。
“王子文,你……你胡说八道,我家俊才一向慈悲心肠,怎么可能想害死你?”
老薛婶子色厉内荏的强词夺理一句,结果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都让让,都让让。”
人群很快分出一条路来,镇派出所的马警官腋下夹着个公文包,身后跟着两个小警察,从外面进来了。
他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的老薛婆媳四人,这才抬起头看向王子文问:
“这是怎么回事?”
王子文指了指地上的四个女人:
“她们是薛俊才三兄弟的老娘和媳妇,今早上门闹事,让我赔他们的船。”
“呵!”
老马轻笑一声,目光如同刀子,在老薛婆媳四人一一扫过:
“鲁大海三人已经全都交代了,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你们如今上受害人家里闹这一出,是想罪加一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