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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核河道银的期限定在了中秋,宋辙定了八月初一的日子带着挼风和佑儿去了汝州府。

沿途虽仍是同样的景致,但佑儿的心境已天差地别。

待进了城,依旧是繁华热闹,比之登州府实在是喧哗不少。

马车行进至郑家的茶摊时,佑儿将车帘落下,宋辙见她这般,自然上前掀起一角瞧了瞧。

“这是你家茶摊?”宋辙问道:“可要下去招呼?”

佑儿摇了摇头:“自然不去,既已将我卖了,我又何苦前去相认。”

郑娘子有些怨道这辆青灰顶的马车挡住了她的摊子,既撇了撇嘴见马车缓缓驶去这才罢休。

宋辙先头就叫人送了信来,这也是惯例了,总不能上官来了,才现备账册文书等物,岂不是叫人难等。

刘礼早已在约好的码头等候,见宋辙的马车来就上前道:“草民刘礼奉兄长之命在此等候大人。”

原先是怕他后头的高品,如今晓得宋辙在登州不留情面的事,这下更是不得不恭敬些。

马车停下,就见车帘掀开,里头先出来的不是佑儿又能是何人?

刘礼本躬身埋头作揖,瞧着下来的是女子装束,忙抬起头来,就见宋辙紧接着下来。

“刘二爷,许久不见了。”宋辙虚扶他一把,也不待他回答,只往码头上走去。

刘礼扯住佑儿的衣袖,低声道:“想不到宋大人对你,倒是有些情分。”

送佑儿本就是面子情,就如一锭银子,一个物件,打了摔了也无人置喙。

可眼下见佑儿衣衫整齐干净,举止也愈发沉稳,定然是时常跟在宋辙身边沾上的。

宋辙回过头来,正巧看到刘礼还未来得及松开的手。

这眼神叫刘礼觉着指尖跟着发烫,忙放下佑儿道:“许久未见表妹,倒是忘了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他没说,自然是当佑儿已被宋辙收了房,慌忙间的解释罢了。

宋辙倒也没出言否认,只招了招手叫佑儿跟上前来,面色如常道:“这次例查,本官未曾带上书吏来,不过你们可莫要想着糊弄。”

“大人放心,自然是不敢的。”刘礼忙答道。

码头上风大,宋辙官袍袖口宽大,这般在风里翻滚着,就像是要羽化登仙似的。

宋辙话里有话:“都是老相识了,本官自信得过你们兄弟二人。”

虽是老相识,可这其中你来我往的,谁也信不过谁。

可今日宋辙来,也确实没带书吏来,刘礼留了个心眼道:“多谢大人信任,外头风大,大人移步府中看账?”

宋辙窥了眼佑儿,见她神色并无抗拒,这才慢悠悠道:“也罢。”

刘府挨着码头近,几人走在路上时,就见有一队商船来交泊钱。

察觉宋辙的目光,刘礼解释道:“这阵子正产丝绸,江南来的商队比往常多些。”

商船虽运货,也多沿路卖货,自然需停在码头卸货。

挼风顺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瞧了过去。

“卸货的工人每日能挣多少?”宋辙问了个毫不沾边的话。

刘礼懵住,掐指算了算才道:“约莫一二钱。”

见宋辙是随口一句,自然不再纠结这事。

佑儿抬头看了眼刘府大门,漆黑得叫她心头又有些发怵,宋辙头也没回,只不经意将自己的衣袖送到她手边去。

待移步至花厅,丫鬟来上了茶和点心,这才到了正题上。

宋辙手搭在黄花梨小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这声音听得刘礼这心也跟着吊了些起来。

过了好一阵,才听宋辙问道:“刘老爷呢?是有要事?”

之于商贾而言,最紧要的事就是钱了,可宋辙既然来了,刘禄竟还不得空相见,自然是因为来了更要紧的人。

刘礼歉道:“生意上的事耽搁了,大人见谅。”

宋辙是刻意掐着日子来的,自然对此心知肚明。

佑儿听不明白这里头的机锋,只小口小口抿着茶,她和挼风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只是陪衬罢了,哪里操那谈话人的心。

宋辙端着茶盏,只品茶不语,只像是未听到他这话。

刘礼心头打着鼓,唯恐宋辙心头不快,这要不讲情面,兴许他家就得和那冯席一样,布告上半句姓名也不配写上,但子孙家眷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大哥说了,请大人现在府里歇脚,夜里给大人接风,亲自赔罪认罚。”他这话说得小心,不动声色打量宋辙,见他脸上波澜不惊,说不出是怒还是喜,心里也没了主意。

像是方才想事情晃神,宋辙这才搁下茶盏道:“无妨,你们家是做生意的,自然要紧那头的事才好。”

又是模棱两可的话,刘礼低着头赔笑两声。

账房的人这时才来将一应账本,批下码头的文书,缴税银的凭据都送了来放在宋辙手边。

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宋辙随意抽了本账册翻两页,问道:“本官不大记得请,去岁你们共抽税几何?”

“回大人,八处码头共计收泊钱四十九万有余,按规矩交了约一万两税。”刘礼对答如流道。

宋辙颔首,这账册向来是衙门一份,刘家一份,按道理此番应将两边的账放一处对照的,只是这种法子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

他索性年年不带,只要大家各自安好,互不妨碍即可。

“罢了,你且下去忙,本官就在此看账等着你兄长来。”宋辙说的随意,可听到刘礼的耳朵里自然又是一番滋味。

他虽是这里的二爷,可上头有个刘禄压着,不论是见玉京来的使者,还是见宋辙,瞧着都是不够格的。

惯来阴柔的脸上,在离去时多了丝狠戾。

佑儿伸长脖子见他走远,这才道:“大人还要在刘家用饭?”

外头日光斜照,宋辙转头虚着眼瞧佑儿,好似被蒙上层金色的轻纱,叫人挪不开眼。

“刘家老爷要给本官接风,这怎能拒绝。”宋辙又继续看账本道。

晓得佑儿心里打着肚皮官司,说了这话后,不过须臾再道:“一会儿你与挼风去外头吃,只莫忘了正事才好。”

正事?对面的挼风颔首称是,倒叫佑儿觉得脑子昏胀的厉害,这一下午都在说着她听不懂的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