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瀚京前,春喜做了些肉干,她给曹武拿了些,又拿了两套自己抽时间给侄儿做的衣服鞋袜。
曹武给儿子取名曹正,希望儿子以后做个踏实正直的人。
拿着春喜给的东西,曹武又有些想哭:“阿喜,你别总是挂念家里,你一个人在侯府,得照顾好自己,阿文要是不听话,你尽管骂尽管揍,千万别忍着。”
春喜有些哭笑不得:“大哥,你放心吧,我在侯府过得可好了,没人敢欺负我。”
曹武点点头,想了想又把春喜拉到一边小声说:“虽说你现在年纪还小,但妹夫都快三十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如今妹夫立下大功,肯定要升官,到时少不得有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有个孩子你的地位才能稳固。”
这种话本不该曹武这个做哥哥的来说,但王氏和春喜现在的母女关系太僵,曹武只能硬着头皮提醒。
听到这话,春喜就想到昨晚不可描述的画面,腿立时就软了,她含含糊糊道:“我明白,大哥放心吧。”
就这么会儿功夫,春喜打了好几个哈欠。
曹武只当她是一路奔波辛苦了,执意不让她送,沈清渊主动道:“夫人好好休息吧,我送大哥出府。”
曹武连声应下,春喜便也不再坚持。
出了问心院,曹武还想叮嘱沈清渊几句,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沈清渊说:“大哥不必担心,我心悦阿喜,不管身居何位,此生都只认她这一个妻子,平日也会洁身自好,绝不让什么莺莺燕燕往我身上扑。”
曹武没想到沈清渊的听力如此敏锐,竟将他刚刚的话全都听了去。
他有些尴尬,但见沈清渊一脸认真,还是鼓足勇气说:“妹夫今日所言我相信都是真的,但我们两家的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妹夫喜欢,妹夫家里的人恐怕也会有意见,而且人心易变,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妹夫若真爱重阿喜,不妨多给阿喜一些旁人夺不走的倚仗。”
钱财这种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一样,那是跟阿喜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
沈清渊明白曹武的意思,他颔首道:“大哥说的我都明白,我的子嗣只会由阿喜所出,不过阿喜现在年岁尚小,我想让她快活一些日子再生孩子。”
春喜十岁就进了卫家做丫鬟,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曹武自然也希望她能过得松快些,他听出沈清渊对春喜的爱意,忍不住问:“妹夫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难道不着急要子嗣吗?”
“不急,我的身体挺好的,就算再过几年也能要上孩子。”
沈清渊答得很快,非常自信。
曹武看着他颈侧带血的抓痕,一颗心也落了地,连忙附和:“妹夫说的是,你与阿喜新婚燕尔,多培养培养感情也好,你们的身体都很好,过几年要孩子也是没问题的。”
走出侯府,曹武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
阿喜嫁对了人,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春喜并不知道沈清渊跟自家大哥聊了什么,正在屋里等着跟沈清渊算账呢。
然而不等她开口,沈清渊就先发制人:“夫人昨夜对为夫真是下了死手,害得为夫今日被大哥狠狠笑话了一番。”
“……”???
昨晚被翻来覆去折腾的人分明是她,今天她还要被埋怨上了?
许是心态变化,春喜如今再看沈清渊,只觉得他脸上的正气都是伪装,他根本就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春喜不打算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她板着脸说:“夫君莫要恶人先告状,昨夜是夫君不守承诺在先,我整个人都差点儿被夫君折腾散架,今日险些连床都下不了。”
“是吗,我帮夫人揉揉。”
沈清渊说着上前,揽着春喜在她腰上轻轻揉捏起来。
想到昨晚这双手干过什么,春喜的脸一下子热起来,但沈清渊的力道适中,按得挺舒服的,她一时又不想喊停,正享受着,曹文怯怯的声音响起:“阿姐、姐夫。”
春喜连忙推开沈清渊。
曹文扫了一圈没见到大哥,眼眶顿时红了,嘴角也跟着下压。
阿姐一声不吭就跟着姐夫去了徐州,他被贾嬷嬷赶去了下人房做事,偶尔侯夫人不高兴还要拿他撒火,他想回家诉苦,门房却不许他出去,今日若不是他无意中听到其他人讲话,都不知道今日大哥来了。
春喜对曹文的委屈视而不见,淡声道:“大哥是来看我的,确定我过得好,他就走了。”
这段时间吃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白眼,曹文早就对春喜这个姐姐失望,只希望大哥能救自己脱离苦海。
听到曹武已经离开,曹文顿时急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大哥了,阿姐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你没听到我说吗,大哥是来看我的,而且昨日娘也来侯府了,娘都没想着要来看看你,大哥为什么要来看你?”
娘也来过侯府了?
曹文满脸震惊,受伤不已。
虽然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回不去家里了,但听到娘和大哥来了侯府都不见自己,还是很难过,他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可明明阿姐成婚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所有人都不要他了呢?
曹文忍不住落下泪来,春喜一点儿没心疼,反而毫无感情地问:“别急着哭,你的活干完了吗?”
“……”
曹文噎住,他隐隐约约意识到,没有人能救他离开这里,他只能靠自己。
沉默良久,曹文跪下开口:“阿姐,我想回书院念书,求你让我回书院吧。”
“可是书院离侯府很远,侯府没有马车能接送你。”
“我可以自己早点起床走路去书院。”
“但书院的束修很贵,娘也没把束修给我,你的吃住还都在侯府。”
“我放学回来会干活的,剩下的我可以写欠条,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比起在侯府被人嘲讽奚落,还要无休止地干活,借钱去念书根本不算什么。
曹文握紧拳头,一脸坚决。
春喜也没客气,当即拿来纸笔让曹文写下欠条,按下手印。
吹干墨水,春喜偏头问沈清渊:“夫君,青书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书院的事我想麻烦他去走一遭。”
沈清渊:“他不是帮你做事去了吗?”
春喜:“不是夫君另外指派他去做事了吗?”
徐州大牢某个角落,青书抓着牢门声嘶力竭地解释:“我真的不是粱府的下人,我是钦差大臣的贴身随从,你们去问一下我家大人就知道了。”
“哟,你是钦差大臣的贴身随从,我还是你家夫人的娘家表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