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不周山的废墟宛如一头巨大的巨兽骸骨,静静地横卧在大地之上。六道轮回盘的裂缝中,粘稠的幽冥鬼气如喷泉般喷涌而出,仿佛是这巨兽的最后喘息。这些鬼气迅速弥漫开来,将方圆百里的天空染成了一片墨绿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幽冥之力所笼罩。
陈东耳脚踏在这片龟裂的大地上,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骨骼碎裂的脆响。这些声响并非来自他的脚步,而是来自那些深埋在地下的上古巫妖大战遗留下来的尸骸。这些尸骸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早已与大地融为一体,但在陈东耳的踩踏下,它们仍然发出了不甘的悲鸣。
陈东耳的目光凝视着轮回盘中央那道贯穿天地的裂痕,仿佛能透过这道裂痕看到宇宙的尽头。他体内的盘古血脉在这一刻沸腾起来,如同一股炽热的洪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与此同时,三千大道法则在他的瞳孔深处交织成一张金色的大网,这张大网与他的视线融为一体,让他能够洞察到这世间万物的奥秘。
然而,就在陈东耳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象中时,一股冰凉的触感突然爬上了他的手腕。他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十二名重生鬼仙包围。这些鬼仙的身体苍白如纸,他们的手指如同蛆虫一般,毫无阻碍地钻入了陈东耳的皮肉之中。
鬼仙们的尖啸声如同恶鬼的嘶吼,瞬间撕裂了空气。这恐怖的声音如同冲击波一般,直接冲击着周围修士们的耳膜。许多修士的耳膜在瞬间爆裂,鲜血如箭一般从他们的七窍中激射而出。
陈东耳满脸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原本健康的肌肤,此刻竟然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腐烂着,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侵蚀着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腐烂的速度越来越快,血肉如同泥浆一样从他的手臂上剥落下来,露出了里面泛着金光的骨骼。而这些骨骼上,竟然还镌刻着古老的盘古符文,这些符文此刻正在剧烈地闪烁着,似乎在与那幽冥鬼气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对抗。
与此同时,那些鬼仙们口中喷吐的幽冥鬼火也如饿狼一般,紧紧地咬住了这些盘古符文,两者相互撕咬,互不相让。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最年长的鬼仙突然咧开了他那直达耳根的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他猛地扑向陈东耳,獠牙如同闪电一般,狠狠地刺入了陈东耳腕间的血管。
令人惊讶的是,当獠牙刺入血管时,竟然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仿佛陈东耳的血管是由金属制成的一般。紧接着,一股黑红色的血液顺着鬼仙的齿缝滴落下来,在焦土上绽放成一朵妖异的曼陀罗。
而在这朵曼陀罗的花蕊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鸿钧的虚影。这个虚影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使得整片废墟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许多。
陈东耳听到了元凤在远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但声音被某种法则扭曲成断续的嗡鸣。他试着催动混沌钟,却发现钟体表面爬满血管状的黑色纹路——这些重生者早被种下噬主禁制。当第七朵曼陀罗从伤口绽放时,他忽然轻笑出声,腐烂的左臂猛然插入轮回盘裂缝,盘古符文如活物般游向幽冥深处。
大地开始痉挛,地肺中的九幽罡风顺着他的骨骼灌入体内。鬼仙们突然集体僵直,他们吞噬的盘古精血正在转化为锁链,金色纹路从他们眼眶中疯狂蔓延。陈东耳嗅到元凤南明离火的气息掠过鬓角,灼热与幽冥的冰冷在他体内形成太极漩涡。就在鸿钧虚影在曼陀罗中捏诀的一刹那,整个废墟的地面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突然变得透明起来。透过这透明的地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汹涌奔腾的忘川河水。
原来,鸿钧竟然以自己为诱饵,引发了轮回盘与忘川之间的短暂重叠!这是何等惊人的手段啊!
随着忘川河水的翻涌,水汽蒸腾而起,形成了一片猩红的雾霭。在这片雾霭之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十二祖巫的残缺记忆。
后土的半张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那哀怨的哭泣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而她指尖触碰过的每一滴水珠,都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了鸿钧在混沌之中的那个秘密祭坛。
就在这时,陈东耳的金色骨骼突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鸣响,如同编钟一般。这声音在废墟中回荡,那些被鬼仙吞噬的血肉,竟然在这声波的影响下开始重新组合。
眨眼之间,这些血肉化作了三千枚燃烧着的甲骨文,如同一群燃烧的蝴蝶,将鸿钧虚影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而当最年幼的那个鬼仙在惨叫声中被化为一尊青铜鼎时,轮回盘上的裂缝突然迸发出七彩的霞光,如同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这道霞光如同探照灯一样,照亮了雾霭深处那道被九重锁链禁锢的青铜巨门。
元凤的火焰羽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她看见陈东耳腐烂的皮肉下浮现出星空般的经络图。那些经络正在与忘川中的祖巫记忆共鸣,形成某种古老的献祭阵图。鸿钧虚影突然爆发出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尖啸,曼陀罗花瓣上的每滴露珠都映出不同的毁灭场景——那是三千小世界的崩塌预演。当陈东耳将青铜鼎砸向轮回盘时,整个洪荒大陆都听到了门后传来的盘古心跳声。
霞光中浮现的狐族老祖突然七窍流血,她手中的混沌钟碎片正与陈东耳的骨骼共振。鬼仙们化作的青铜鼎在声波中熔解,鼎身流淌的金属液里浮现出鸿钧用圣人骸骨炼制天道的画面。忘川水突然倒灌入轮回盘裂缝,将幽冥鬼气冲刷成漫天星屑。陈东耳在星屑雨中抓住元凤的手腕,她腕间的太阴印记突然与他的盘古符文融合,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桥——桥的另一端,是被九重锁链禁锢的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开启。
鸿钧虚影在最后一刻凝成实体,他道袍上的太极图竟是由微型星系组成。当他的指尖触及光桥时,十二祖巫的嘶吼从忘川深处传来,震碎了方圆千里的所有镜面。陈东耳看见每个碎片里都倒映着不同的时空——有鸿钧在混沌中吞噬先天神魔的,有自己前世在楼顶仰望七星连珠的,还有尚未发生的洪荒崩解成尘埃的。光桥突然弯曲成环,将鸿钧的右手绞成漫天星辉,那些星辉落地便化作嘶鸣的幽冥战马。
元凤突然将翎羽插入自己心口,南明离火精血顺着光桥灌入陈东耳体内。他的金色骨骼上瞬间爬满凤凰纹路,腐烂的左臂血肉重生时竟带上了混沌火焰的温度。狐族老祖在此刻掷出混沌钟碎片,钟声与盘古心跳重合的刹那,青铜巨门上的锁链同时崩断。门缝中溢出的不是气息也不是光,而是一种超越五感的庞大存在感——仿佛整个洪荒都变成了某种生物的眼睑。
鸿钧的道冠在威压下碎裂,露出布满星璇的颅骨。他捏碎玉簪释放出囚禁其中的天道法则,却见陈东耳将凤凰火精血滴在最早绽放的曼陀罗上。那朵花瞬间暴涨成通天建木,枝条上悬挂的每颗果实都是被炼化的小世界。当建木根系扎入忘川时,鬼仙们残留的怨念突然具现为实体,抱着鸿钧的双腿坠向树根处的黑洞。陈东耳在青铜门完全开启前抓住了元凤的手,她掌心的太阴印记此刻滚烫如烙铁,映出门后那道横卧在混沌中的巨人剪影——那是连盘古都要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