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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明1914 > 第149章 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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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署潜伏瀛洲大阪府之暗桩「玄字十七号」密报:镇国公郑宇铖6岁的儿子郑清璿,偷偷给当地郑家机械厂的工匠画了一份\"改良版内燃机设计图\"。按照图纸造出来的机器,效率比工部现在用的还要高出30%。一开始臣等不相信,为此专门派人伪装成商人去验证,结果确实如此。此子非常人可比,如要确认是否如昭宗一般,建议陛下亲自查验为妥。

延和十二年三月初六(1894年3月6日)】

郑清璿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朱简棠交给自己的锦衣卫秘密档案,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东西。郑清璿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纸张,十多年前的密报字迹依然清晰可见。该说是锦衣卫保管的好呢,还是说这件事本来也是朱仲渊准备好让自己看的。

对于因为图纸这件事被朱仲渊注意到这件事,郑清璿并不意外,毕竟现在看来要是那时候没被发现那才奇怪吧?但是让郑清璿在意的是: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朱仲渊的掌握之中的?

郑清璿将档案轻轻合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想起小时候那个在工匠们惊讶的目光中,兴致勃勃地解释着图纸的自己。那时的他还不懂得隐藏,不懂得权谋,单纯地以为这样的行为不过是蝴蝶振翅而已。

可现在呢?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朱仲渊或许早就开始布局,而他却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那些恰到好处的机会,或许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剧本。就连自己撞破朱简棠洗澡...或许也是朱仲渊的安排,不然怎么可能当时朱简棠的身边一个女官都没有?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水,洒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这大明内外,只怕处处都是朱仲渊的眼线吧?那些暗处窥视的目光,那些若有若无的试探,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他们是不是都在看着自己这个提线木偶,在表演一场早已写好的剧本?

\"呵。\"郑清璿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陛下啊陛下,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多少注?\"

现在的郑清璿算是知道了一件事: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大事都在朱仲渊的算计当中,没有任何意外的。他并不是一个棋手而是一枚棋子,不过对于朱仲渊来说他这枚棋子很重要罢了。

\"所以,清璿你是在害怕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朱简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里。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冷。

\"你怎么来了?\"郑清璿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朱简棠。

\"害怕?\"郑清璿转过身,月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我为什么要害怕?\"

朱简棠缓步走近,裙摆在地板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因为你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父皇的算计之中。\"她停在离郑清璿两步远的地方,\"就像笼中的金丝雀,以为自己在自由地歌唱。\"

郑清璿缓缓摇头,他并不在乎自己是那只“金丝雀”,“不,并不害怕。毕竟我要是害怕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只是...在想陛下到底还留着多少底牌。”

朱简棠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轻轻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应。片刻后,她微微侧头,用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说道:\"你觉得父皇会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给你看吗?\"

“我知道这并不现实,但是我们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有必要你瞒着我,我瞒着你。”郑清璿转身面对着她,月光从他身后投射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朱简棠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分享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眼神却深邃得像一口古井,望不见底。“父皇的心思,就算是我,也未必能猜透十分之一。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我们看到的,永远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棋局。”

\"永远只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棋局...\" 郑清璿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嘲弄。“那简棠,你觉得,他现在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又或者说,你觉得我们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也在他的棋盘之内?”

朱简棠没有立刻回答。她向前又走了一步,距离近得郑清璿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类似兰花的冷香。“父皇的目的只有一个——收复失地。为了这个目标,整个皇室可以和任何恶魔做交易。”

月光在郑清璿脚边投下窗格的阴影,像一道无形的牢笼。他忽然抬手遮住半边脸,低笑从指缝间漏出:\"所以陛下连女儿的沐浴都能拿来当诱饵?\"

朱简棠的裙裾扫过地上散落的档案,兰香混着陈墨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重要吗?\"她指尖抚过自己腰间的玉珏——那是及笄时父皇所赐,\"比起江北百姓,你我的清白算什么?\"

\"告诉我,\"他转身时眼中已有决意,\"如果要推翻这盘棋,你会站在哪边?\"

朱简棠笑了。那笑容让她看起来突然像极了皇帝:\"当然是...大明这边。”

“这二百多年以来,长江两岸堆积的尸骨已经太多。你以为父皇在下一盘棋?不,他是在填一座血肉铸就的桥——而郑清璿,你就是最后那块桥石。\"她指尖轻抚玉珏上的刻痕,“为了这个民族,为了这个国家,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朱简棠解下腰间玉珏,上面\"精忠报国\"四字被摩挲得发亮。\"知道父皇为何选你吗?\"玉珏突然坠地,裂痕贯穿\"国\"字中央,\"因为只有穿越者才敢做也才能做那个——砸碎棋盘的人。\"

郑清璿瞳孔骤缩,他没想到朱仲渊连这个秘密都和朱简棠说了。“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郑清璿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碎裂的玉珏上,裂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贯穿了那个冰冷的“国”字。月光下,玉石的碎片泛着惨白的光,如同散落一地的骨骸。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朱简棠那双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波澜,只有月光的清辉和一种他看不懂的深沉。“既然陛下...,连我是穿越者这种事都告诉你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砂纸摩擦过木头,“那你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简棠的目光掠过他紧绷的脸,最终落回地上那块碎裂的玉珏上。月光下,她的脸上有悲伤有喜悦,“父皇告诉我,你是孤独的,不属于这个时代,亦无根可寻。这样的人,要么是救世的英雄,要么是……最彻底的疯子。而大明,恰恰需要一个这样的疯子。大明不需要一个慈母,也不需要一个仁慈的改革者,她只需要一个...刽子手。”

朱简棠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喜欢你,这是我私人的情绪。我希望你能够把更多关于国家的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我用美和子的事情也并不是威胁你,只是恰好我的私人情绪和国家利益重合了而已。”

朱简棠向前走了一步,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月光勾勒出她纤细颈项的脆弱弧度,“清璿,我要告诉你的是,一旦进入了政治圈就永远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就是你进入大明顶层政治的敲门砖,只有娶了我你才能成为那个内阁首辅,才能成为整个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即便我知道以后我们的婚后生活过得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甚至你会一直躲着我,但是我并不介意。我愿意为了你的仕途牺牲。这就是我给出的答案。”

“没有回头路……”郑清璿咀嚼着这几个字,舌尖尝到的尽是苦涩。他看着她,月光下那张绝美的脸庞仿佛蒙着一层寒霜,家国大义和冰冷的算计,让他分不清真假,更觉荒谬。

“你是执棋的手,清璿。父皇给了你掀翻棋盘的权力,而我……只是想确保你掀翻的是正确的棋盘。”朱简棠抬起眼,眸光里映着窗外冷月,“清璿,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大明总计一亿多人的生命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

“你知道如果大明输了会发生什么吗?男子为奴,女子为婢。汉人将再无翻身之日,你睁开眼睛看看江北吧!那儿每天要死多少汉人你知道吗?你可怜这些个瀛人,为瀛人不公平的待遇翻案,可是江北呢?谁给他们翻案?是两百年前背叛大明的那些个士绅?还是寄希望于满清?”

朱简棠的裙角扫过玉珏碎片,发出细碎的哀鸣。\"你以为父皇在乎手段?\"她突然拽住郑清璿的衣领,迫使他低头凝视那片裂开的\"国\"字,\"昭宗皇帝当年为筹军饷,连南京皇陵的金丝楠木都拆去造船——这才是帝王该有的觉悟!清璿别在幻想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要想让所有人都幸福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为了大我就必须牺牲小我!\"

郑清璿静静凝视碎片,忽然弯腰拾起最大的一片。玉石的锐角在他掌心压出深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公主误会了。\"他将碎片轻轻放回案几,血迹在檀木上洇出暗纹,\"我从不认为存在不流血的变革。\"抬起眼时,那双眸子已恢复沉静,\"但流血的方向——该由我们掌控,流多少血,我们不应该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去死,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即便他们并不愿意。\"

朱简棠愣住了。她从未见过郑清璿这样的表情,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仿佛一团幽暗的火焰,既冰冷又炽热。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疯子。\"郑清璿缓缓松开手,任由血珠滴落在地上,\"但我不是你们想要的那种疯子。我不会为了所谓的'大义'去屠杀无辜的人,也不会为了'国家利益'去制造更多的仇恨。我要的是一场真正的变革,让每个人都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为什么而死。\"

清白的月光勾勒出郑清璿挺拔的身影,“未来的战争会死数以百万的人,我对此并不在乎,也愿意做这个历史的罪人,但是我要让大家都明白一件事——他们的死不是毫无意义的。”

月光下郑清璿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两件事,第一,明日我会向陛下请命组建瀛人军团,大明士卒需识字明理知道他们为何而战。第二,瀛洲学堂的教材该加上《江北见闻录》,承认大明历史上的错误。”

朱简棠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没想到郑清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江北见闻录》本质上就是大明崇祯朝时期的那点破事,也是满清的基础历史教材之一。这等同于向世人公开承认大明在崇祯朝时期对的暴行与大明的失败。第一个要求她能同意,但是第二个...

\"你疯了!\"朱简棠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簌簌\"的响声,\"让瀛人知道大明的软弱?让他们看到我们曾经的失败?你这是要动摇国本!\"

郑清璿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恰恰相反,这才是让大明真正强大的开始。一个不敢正视自己伤疤的国家,永远也不会痊愈。\"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瀛人心悦诚服?\"朱简棠冷笑一声,\"他们会更加轻视我们!\"

\"不,\"郑清璿轻轻摇头,\"一个敢于直面过去的民族,才会让人真正敬畏。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大明不仅有辉煌的过去,更有勇气承认错误的现在。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朱简棠突然沉默了。月光下,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没有天真的理想主义,有的只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一旦《江北见闻录》公开,议会那些保守派必定群起而攻之。他们会说你是叛徒,是在出卖大明的尊严。\"

\"叛徒?\" 郑清璿低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或许吧。但比起那些躲在紫禁城里,粉饰太平,自欺欺人,最终把大明拖入深渊的'忠臣',我宁愿当这个叛徒。\"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轻轻拂过案几上玉碎的边缘,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尊严?靠谎言和遗忘堆砌起来的尊严,就像这块玉,一碰就碎。简棠,大明的尊严,得从我们敢于撕开自己的伤口开始。\"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月色清冷,映得庭院里的树影如同鬼魅。\"至于那些老大人...\"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们的聒噪,不过是历史车轮碾过时,必然扬起的尘土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难道就不怕... 不怕身败名裂,甚至...\" 朱简棠没能说下去,那句\"死无葬身之地\"哽在喉咙里。

郑清璿轻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场,“即便是死,这不是还有殿下您陪着我的嘛!”

朱简棠猛地抬头,对上郑清璿那双含笑的眼睛。月光下,那抹笑意竟让她心头一颤。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拿她的身份开玩笑,可话语中又透着几分真诚,叫人分不清是戏谑还是认真。

\"你!\"她刚要发作,却见郑清璿已经转身走向房门。他的背影笔直如松,脚步沉稳有力,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不过是在谈论明日的天气。

朱简棠攥紧了拳头。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说着最危险的话,做着最疯狂的事,却偏偏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个她喜欢着的男人,明明自己担心他他却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自己只是想让他认清楚现实停下对那些瀛人的关照...但如果要进地狱的话,光是只有他一个人未免有些太...孤单了。

“清璿!”朱简棠突然唤住了他。

郑清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月光从窗棂间斜斜地洒进来,在他的肩头投下一片阴影。

\"你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大明的尊严,确实不该建立在谎言之上。\"她走上前,站在他身后,\"但你也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些。\"

郑清璿缓缓转身,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朱简棠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江北见闻录》,我会以皇室名义为它背书。\"

\"殿下!\"郑清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这太危险了,您不能——\"

\"我当然能。\"朱简棠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意,\"你说过的,要让所有人看到一个敢于直面过去的大明。那么,这个担子,皇室更应该扛起来。\"她顿了顿,\"况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要陪着你。毕竟铭记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不是吗?\"

月光下,郑清璿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忽然意识到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御花园里追蝴蝶的小公主了。她的眼神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决绝,那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疯狂。

“清璿,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对你的爱丝毫不会少于美和子一点。”朱简棠倔强的笑了,笑得美丽,笑得...凄惨,“即便你的心不在我这。”

郑清璿的身形在月光下微微一震,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朱简棠。那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涌,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那么我们如同陛下设想的那样结婚吧!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不是,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朱简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他同意了,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用“是个男人”、“话说到这份上”这样冰冷的理由,将她方才掏心掏肺的表白和不顾一切的决心,轻飘飘地接了过去。这算什么?胜利吗?她赢得了婚约,却像是在一场豪赌中输掉了最后的尊严。

月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眼底。那双眼睛此刻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答应的不是一场足以搅动整个大明政局的皇室联姻,而仅仅是同意赴一场无关紧要的宴席。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想我未来的妻子也只会是你...”郑清璿像是认命了一样叹了口气,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毕竟我要是娶了别的女的,陛下怎么也不会放过我的吧?”

朱简棠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近了郑清璿,迫使他无法再用那种俯视众生的淡漠眼神看着窗外的月亮,而不是看着她。她仰起脸,月光照亮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有不甘,有委屈,更多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的疲惫与凄然。

“你看着我,郑清璿。”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说你是个男人,说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好,我认了。但你也给我听清楚,这场婚事,不是儿戏。你娶的是大明的公主,未来,你的名字将永远和我,和整个皇室捆绑在一起。无论你心里装着谁,惦记着谁,从今往后,站在你身边的,只能是我。”

郑清璿轻笑了几声,看着面前的少女他的内心中生出了一丝怜爱与玩弄之心,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朱简棠的鼻子,“是,我的公主殿下。”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朱简棠浑身一僵,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感却清晰地印在了她的鼻尖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方才那番掏心掏肺的决绝,他沉重的“认命”,似乎都在这轻轻一捏中,化作了不值一提的孩童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