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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明1914 > 第84章 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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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位是保守党党魁许光大人。”慕容柔嘉温声向郑清璿介绍道。

应天府街口的由德国人开办的咖啡馆里,许光穿着一身长袍,一幅旧时代书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书生。他坐在郑清璿的对面看着这个早就已经在党内传的沸沸扬扬的少年。

“郑少爷。”许光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我相信今日您是有事情求于我党对吧?”

郑清璿不置于否,默默点头。

“那么郑少爷可以说说吗?毕竟都是身为明人,我想无论是郑少爷,还是其他政党最后的目标都是希望这个国家能越来越好。”

许光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似乎是在回应他刚刚说的话一样。

“首先,我要说的是关于倭地事情。”郑清璿吐出一口混气,“这件事恐怕只有贵党愿意支持我。”

“哦?郑少爷何出此言。”

“在我大明,议会实际上只有决议权,虽然名义上决策权应该是内阁与议会共同持有,但是实际上呢,议会只有在皇帝坚决不许的时候才与内阁共同持有决策权。”郑清璿顿了顿接着说道,“而我想内阁那边不会轻易的否决我对于倭地的提议,问题就在于议会能不能提出我要的东西,并在议会获得通过。”

“嗯,在我大明确实是有这样的问题。毕竟议会如果拒绝提出一个提议即便是皇帝再怎么想做,也根本安排不下来。”许光认同的点了点头,“那么郑少爷,在问题开始之前我想问问郑少爷为什么会对于倭地那么在乎呢?”

郑清璿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许大人应该知道郑家贵为镇国公,按道理是要世世代代驻守在倭地的对吧?”郑清璿放下来手中的咖啡,“那么为了能够尽快应对倭人的叛乱,镇国公府常年被任命为明第二水师的最高指挥官,久而久之,我郑家便成为了大明水师统领的不二人选。”

许光微微颔首示意郑清璿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在倭地长大,能够理解倭人对于明人的恨意与想要反抗却又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只能用未来会更好的这样的想法来麻痹自己。”

郑清璿停顿了一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继续说道:\"但是,许大人,您知道吗?这种麻痹并不能持续太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被压抑的仇恨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

许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所以郑少爷是想在议会提出什么建议?\"

\"我想提议在倭地继续推行新政。\"郑清璿直视着许光的眼睛,\"取消强制劳工制度,允许倭人自由择业,逐步放开文化管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允许倭人参军。\"

许光的眉毛猛地一挑,手指停在半空,像被这话钉住了似的。他盯着郑清璿,眼神里透出一股混杂着震惊和怀疑的意味,嘴角却不自觉地抽了抽,像是在压抑着一抹冷笑。“郑少爷,你这话可真是……”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该怎么接下去,最后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石破天惊啊。”

郑清璿没吭声,只是端着咖啡杯,低头抿了一口。杯沿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像深海里藏着风暴的漩涡。咖啡的苦味在舌尖散开,他却像是没尝到似的,慢悠悠放下杯子,手指在杯柄上轻轻摩挲着。

“许大人觉得我在胡说?”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了点自嘲的味道,“还是觉得我一个镇国公家的少爷,脑子被倭地的海风吹坏了?”

许光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像是要把这股尴尬的气氛挥散。“不敢不敢,郑少爷的名声在应天府谁不知道?年纪轻轻就敢跟内阁那帮老狐狸对着干,连皇帝都对你另眼相看。只是……”他眯起眼,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你这提议,怕是连我党内部未必能全盘接受。”

许光继续说道:“首先,郑少爷要在倭地推行改革这件事,我们保守党可以接受甚至愿意在议会上提出这个议案。但是参军不行。这点我相信只要是一个懂事的明人都不会让倭人参军。”

郑清璿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没急着回话,而是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双手交叠在膝上,像是在欣赏许光脸上那抹藏不住的戒备。屋外的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带着点海腥味,吹得桌上的烛火晃了晃,影子在墙上跳跃,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鬼魅。

“许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郑清璿终于开了口,声音懒散中透着股揶揄,“懂事的明人?那您觉得,我郑家世代镇守倭地,算不算懂事?还是说,我爹我爷爷我祖上,带着水师跟倭人拼命的时候,也是个个脑子不清醒?”

许光被噎了一下,脸色僵了僵,像是吞了颗烫嘴的栗子。他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试图找回点气势。“郑少爷,您这是抬杠了。我的意思是,倭人天性狡诈,骨子里就带着反骨。给他们兵权,不等于把刀递到狼嘴里?”

“狼嘴里?”郑清璿低笑一声,眼神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许大人,您这话要是让我爹听见,怕是要气得从倭地亲自杀回来找您喝茶。倭人反不反骨,我比您清楚。他们恨我们,是因为我们踩着他们的脖子,逼他们低头。可您想过没有,压得越狠,反扑就越凶?”

许光皱起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被郑清璿抬手打断。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海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他背对许光,声音低得像从远处飘来:“您知道倭地的叛乱为什么年年都有吗?不是他们天生反骨,是他们没得选。劳工制度把他们当牲口使,文化管制让他们连祖宗都快忘了。您说,他们不反,难道还得跪下来谢主隆恩?”

许光沉默了片刻,眯着眼打量郑清璿的背影,像在掂量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苦得他眉头一皱。“郑少爷,您这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说,您在倭地待久了,真把自己当倭人了?”

这话带着刺,郑清璿却像是没听见,转过身倚着窗框,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光。“许大人,您可别给我扣帽子。我是明人,血脉里流的也是明的血。不过我比您多懂点东西——人心这玩意儿,堵不如疏。您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只能跟您拼命。”

“他们想要活路,我们就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过谁又知道这到底是活路还是死路呢?”

郑清璿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尸山血海在他的眼前浮现,他似乎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

但是事情终归是要有人来做的。

郑清璿愣了愣接着说道:“未来的北伐,我大明真的要收复失地,重现永乐荣光。那么就必须要在朝鲜半岛开辟第二战场,而我大明虽然有钱但是人力是完全不够的。最起码冲上去用身体将清人枪口堵死的人命我们付不起。”

“所以,倭人就是我为大明挑选的最好的一只替罪羊。”

许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敲打着什么无形的算盘。他盯着郑清璿,眼神里的怀疑慢慢被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取代,像只老猫嗅到了鱼腥味。“郑少爷这话,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他往椅背上一靠,双臂环胸,语气里带着点揶揄,“替罪羊?啧,这词儿用得妙啊。倭人要是听见了,怕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找你拼命。”

“我想1890年的那场战争已经告诉了我们,我大明付不起用人命来换土地了。”郑清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所以将那些倭人送上前线替我们的士兵去死就好。许大人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吗?”

许光眯着眼睛,手指在桌面上停了下来,像是在掂量郑清璿这话的分量。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像极了倭地那片海滩上的浪潮,一下下拍打着人的神经。他忽然低笑了一声,声音干哑,像喉咙里卡了块老痰,“郑少爷,你可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狠啊。”

郑清璿没接这话,只是垂着眼,手指又在杯柄上摩挲了两下,像在抚摸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咖啡早就凉了,杯壁上凝了层薄薄的水汽,映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像是蒙了层雾。他慢悠悠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许光,“许大人要是觉得我狠,那就当我是个疯子好了。反正这世道,疯子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大明如今需要一个疯子不是吗?”

许光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得有点阴阳怪气,“疯子可干不出你这事儿。郑少爷,你这是要把倭人往死里逼啊。让他们参军,送上前线当炮灰,这主意……啧啧,连我这把老骨头听着都觉得冷。”他顿了顿,眯起眼,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就不怕倭人反了你?那帮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逼急了,指不定咬你一口。”

郑清璿笑了出来,“不不不,他们不但不会咬我相反的还会感谢我呢。”

“他们想要民族平等,我就给他们民族平等。他们想要大明停下对倭地的商品倾销,我就给他们停下对倭地的商品倾销,他们想要一个平等的,对待他们像大明像对待自己的同胞一样对待他们,可以啊,前提是他们活的到看到那一天。”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窗外的风声都显得刺耳起来。许光没说话,只是盯着郑清璿,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划拉了两下,像在掂量这话的分量。半晌,他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墙,笑到最后还咳了两声,像是被呛着了。“郑少爷,你可真是……”他停下来,眯着眼打量郑清璿,像在看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疯子,你是条毒蛇,咬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郑清璿没反驳,只是垂下眼,手指又在杯柄上摩挲了两下,像在抚摸一条看不见的蛇。他慢悠悠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撞进许光的视线里,“许大人过奖了。毒蛇也好,疯狗也罢,总得有人干这脏活儿。战争越来越近,我大明不能再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倭人要怪,就怪他们生错了地方吧。”

许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语气里带着点揶揄,“生错了地方?这话说得轻巧。郑少爷,你就不怕哪天你也生错了地方,被人当替罪羊宰了?”他顿了顿,眯起眼,声音里多了几分阴恻恻的味道,“这世道,可不讲什么因果报应,只讲谁的刀更快。”

郑清璿没接这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杯子里剩下的咖啡,黑漆漆的,像极了他心底翻涌的那些念头。他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他衣角乱晃。他背对着许光,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刀快不快,不试试怎么知道?”

许光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手指在桌面上敲得更重,像在敲打什么无形的鼓点。“试试?郑少爷,你这是要拿倭人开刀啊。”他顿了顿,眯起眼,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不是想让他们恨吗?光送他们上战场还不够,不如再加把火——把他们的女人孩子也拉进来,让他们连退路都没有。到时候,恨不得把清人活吃了。”

郑清璿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拿起那杯冷掉的咖啡,一仰头喝了个干净。苦味顺着喉咙滑下去,一时间他又想起来美和子的笑。

“不,不行。”郑清璿像是恢复了一丝理智,“女孩,孩子不能上战场。”

许光闻言,眉毛一挑,像是抓住了什么有趣的把柄。他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哟,郑少爷还有这心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铁石心肠,连眼都不眨一下呢。”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试探的味道,“怎么,想到谁了?还是说……传闻中的那位倭女让你下不了手?”

郑清璿的手指猛地一僵,杯子在桌上磕出轻微的声响。他没回头,只是肩膀微微绷紧,像被戳中了什么不愿触及的角落。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窗外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夹杂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神冷得像结了霜,“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做事有我的底线,女人和孩子不上战场,不是心软,是规矩。”

“规矩?”许光嗤笑一声,靠回椅背,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像在嘲讽这词有多可笑,“郑少爷,这世道哪还有什么规矩?真要打起仗来,只要是拿得起武器的都得上战场。”

郑清璿没再搭腔,只是冷冷地扫了许光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似的,直往人心里扎。他转身又走到窗边,手指扣住窗框,指节泛白,像在攥着什么发泄不出的火气。

许光见他不吭声,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烟袋,点上火,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青烟袅袅升起来,在屋子里打着旋儿,衬得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愈发像个老狐狸。他眯着眼,透过烟雾打量郑清璿的背影,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郑少爷,我看你啊,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规矩?底线?啧啧,这话说得好听,可惜啊,到了战场上,谁管你这些?倭人可不会因为你放过他们的女人孩子,就对你感恩戴德。他们只会拿刀捅进你的心窝子,再踩着你的尸首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