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皎最后还是没能拗得过沈枢,被他带回家,看了情况,然后上了药。观星之约只能推迟到明天。
沈枢有些心疼,“为何不说?”
“我让你停,你停了么?”
沈枢结舌,耳朵红了,“是我的不是。”
于皎轻启朱唇,语调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两日郎君还是去别处安置吧。”
沈枢闻言,眼眸微微一扩,随即眉头轻蹙,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不去。我为何要去?”
“郎君难道忘记了,自己从前定下的规矩,不是每天都要住在我这里的。”
沈枢一噎。
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后悔。
“我很久没有回来,书房未必规整好了,我如何在那安置?夫人宽心,今晚我不会胡来的。”
于皎狐疑地看了沈枢一眼,料想他应该真的不会乱来,才点了头。
夜幕低垂,卧房之内,烛火已熄,仅余一抹幽暗萦绕。
于皎静卧于内侧,呼吸轻浅,仿佛融入了周遭的沉寂。
沈枢则位于外侧,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与夜色融为一体。
于皎的意识正缓缓沉入梦乡的边缘,朦胧间,一阵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
“夫人,若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于皎猛然间从恍惚中抽离,思绪瞬间清明。沈枢此言何出?莫非是解鸣向他透露了什么?
于皎心中仿若小鹿乱撞,面上不自觉地掠过一抹慌乱,幸好室内光线昏黄,掩去了她神情的不自然。
“郎君怎么会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真有这么一天,夫人该当如何?”
还能该当如何?
自然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不知道,郎君不要说这样的话,听起来怪吓人的。”
沈枢猛地翻身,紧紧握住于皎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不容回避的坚决,“你必须告诉我,假若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会怎样?”
于皎本已困意蒙眬,此刻被他这般急切地质问,眉宇间不禁泛起一丝不耐,却也努力克制着,不让情绪泄露分毫。
她轻轻吐息,调整着语调,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而平静,“夫君,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定会悲痛万分。但悲痛过后,我必会替你照顾好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让他们无忧。”
挑不出错误的回答,但是沈枢却不满意。
“若是侯府不用你照顾,你会不会改嫁?”
“不会。”
“当真?”
“当真。”
她没疯,会抛下侯府的富贵改嫁他人。
沈枢缓缓躺回榻上,静谧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轻轻响起:“若你选择不另嫁他人,留在侯府之中,你...可会渐渐倾心于旁人?”
于皎沉默。
沈枢猛地坐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你为何不说不会?”
于皎翻身朝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往后的日子那么长,谁能说得准?我若是说不会,难道郎君就会相信吗?”
没准儿哪天她兴致来了,找个男人玩玩什么的。
也是有可能的。
沈枢仿佛遭受了猛烈的触动,猛然间将于皎揽入怀中,语气坚决:
“我绝不允许。”
于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待到郎君那时已不在身旁,又如何能阻止呢?”
沈枢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于皎见他神色不对,连忙柔声道:“不过是句玩笑罢了,郎君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郎君年轻有为,孔武有力,要说身去,也肯定是我走在前面。”
沈枢没被哄到。
一想到解鸣对于皎的觊觎,沈枢的心便如被滚油浇过,翻腾着难以名状的痛楚与愤怒。
他猛地俯身,不容分说地将于皎的唇瓣紧紧覆盖。
于皎猝不及防,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愕,“你说了不乱来的!”
沈枢声音沙哑,“不会碰你那。”
于皎大脑瞬间空白一片,“那你要干什么?”
沈枢拉过于皎的手。
“要你帮我。”
……
于皎觉得自己的手也很有必要上药!
刚踏入正厅的门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伴随着下人的通报响起。
“表小姐出事了,闹出了人命!”
于皎与陶氏闻言,猛地自椅上弹起,神色皆是一凛。
陶氏面如菜色,急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人忙道:“原本过几日就要将表小姐送回老家的,但是不知道她怎么跑了出来。竟然跑到解府去了。隔壁解府这两日不是正闹着?她似是找聂大小姐有事,拉扯了一番,聂大小姐跌倒在地,见红了!孩子恐怕保不住!”
陶氏眼前一黑。
聂府本就指望靠这个孩子踏入解府的门。
现在平白无故被苏莹给搅和了。
聂府岂会善罢甘休?
聂府的战斗力,不会有人比陶氏更清楚。
于皎心中念头一闪,迅速做出了决定,声音坚定:“报官!”
下人们面露迟疑之色,似乎对这个决定感到意外。
于皎目光如炬,解释道:“此事关乎人命,非同小可。即便聂府不来兴师问罪,这桩惨剧也会在京城里掀起轩然大波。为今之计,唯有请官府秉公处理,方能及早将表小姐与侯府撇清关系,免得日后牵连更深。”
陶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深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就去报官吧。”
其中一个下人连忙去了。
于皎问:“表小姐现在在何处?”
下人回答:“闹出事情以后,聂府已经将人押下了。”
于皎道:“立马叫一队人出去,将表小姐控制起来,不要带进侯府,但也不要让她落入他人之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