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侯府和长公主门下臣子因为赵建一事,针锋相对。
长公主门下臣子认为,赵建纵然有错,现在已经付出了代价,不该穷追猛打。并且内涵定远侯与沈枢,之所以穷追猛打,是另有目的。
那些文臣各个有心计得很。
若只是绑架,侯府完全占理。
可若牵扯上了的别,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帝王之术讲究制衡。
最终赵建的性命留了下来,甚至没去大牢,沈枢那一剑就算是他的惩罚。皇帝另外赏赐了些东西,以示安抚,又让赵建登门道歉。
长公主门下的臣子当场就建议皇帝赐婚沈从灵和赵建,说是如此一来,也算是对侯府的补偿。
定远侯当场就青了脸,站出来怼了回去。
皇帝没答应。
皇帝赏赐的东西拿回侯府的时候,别说是被绑架的几个孩子,就连陶氏脸色都不好看。
定远侯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夫人,陶氏气得都拿不稳手里的帕子。
“这群畜生!居然还想着让我的女儿跳火坑!”
定远侯道:“那些都是长公主的门下,此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想必赵建和长公主都不会死心。”
陶氏闻言,索性破罐子破摔,“这几日我就给从灵定门亲事,看谁还打她的主意!”
于皎开口劝道:“这样岂不是耽误了妹妹,而且,眼下这个节骨眼,恐怕没有人敢应这门亲事。”
陶氏脸色灰拜下来。
“那要怎么办?”
沈枢道:“明日赵建还要登门致歉,长公主恐怕也会过来。”
陶氏一听这话,气得摔掉了手边的杯子,“我呸!他们能真心实意地过来道歉?不知道过来以后又要打什么主意!”
侯爷无奈,“这是圣意。”
皇上只想着息事宁人,平息事端,不会想着其他。
陶氏气得脸都白了,“好一个圣意,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明日还得好茶好水,陪着笑地招待着!”
于皎没说话,余光注意到门口似乎飘过一片衣角。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站起身。
“母亲,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回院子一趟。”
陶氏摆摆手示意于皎离开。
于皎快步走出堂屋,四下张望看到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果然有人。
她连忙追上去。
映春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方才看到了人,我担心是从灵。”
这两日沈从灵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于皎看得出来,她内心极为愧疚,认为赵建会绑架他们都是因为她。
“是大小姐又如何?这件事情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以她的性子,若是听到了,应该走进来大发脾气才对,但是她没有。”
于皎心神不安。
一路小跑。
寒风呛进喉咙,她咳了好几声,肺腑都是冷的。
刚停下来就听到前面传来吵闹声。
“大小姐不能这样!”
“放开我!我今天就划花了这张脸,看那个赵建还能不能看上我!”
“大小姐!快去禀告夫人!”
……
于皎心头一跳,跑进院子里,看到沈从灵抓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要往脸上划,周围四五个丫鬟死死拉着她。
于皎快步上前,要将匕首从沈从灵的手里抠出来。
沈从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见匕首要脱手,手上猛地一用力,刀刃划开了于皎的手背。
于皎痛呼一声,却没松手。
周围丫鬟吓坏了,“夫人!”
“大小姐,伤着人了,快放手!”
沈从灵看到鲜血从于皎的手背上流出来,吓得腿一软,没能站住,跌倒在地,匕首也跟着脱了手。
于皎赶紧拿过来,扔开。
映春心疼死了,上前刚要握住于皎的手,视线里有一只手横过来抢了先,轻轻地握住了于皎的手。
“沈,从,灵!”
沈枢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吓人。
沈从灵原本就被于皎的伤吓到,现在听到沈枢的声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我不是故意的,嫂嫂对不起,我没想伤着你。”
“把她绑起来,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
下人面面相觑。
这可是大小姐,侯府嫡女。
关起来就算了,还绑起来。
于皎拉了拉沈枢,“她不是故意的。”
这么罚也太重了。
沈枢面色骇人,“她握着刀的时候就该知道,会伤到人!你们不动手,我便亲自动手!”
下人闻言,知道沈枢今天是罚定了,哪敢让他动手,赶紧把沈从灵绑起来。沈从灵也没挣扎,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嫂嫂,对不起……”
于皎还想安慰她两句,就被沈枢拉着往外走。
沈枢沉着脸吩咐,“叫府医过来。”
青柏连忙去办。
没一会儿府医就赶到了。
于皎手背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划得不深,只是冬天,伤口愈合得慢,还在流血,看起来有些骇人。
大夫小心翼翼地为于皎包扎,叮嘱道:“夫人这几日不可碰水,且要注意保暖,现下天气冷,伤口受冻容易生成冻疮。”
“我知道了,会不会留疤?”
“会留下浅浅的痕迹,用些祛疤的药膏也就好了。”
于皎谢过府医。
府医提着箱子走了。
沈枢开口道:“我去问皇上要些祛疤的好药,你不必担心。”
“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郎君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伤在手背上,也不是很明显的地方,我不在意的。”
沈枢看着于皎手上的纱布,觉得扎眼得很。
他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还疼吗?”
“好多了。”
“你就不该拦她,叫她划花了脸后悔一辈子去。”
于皎沉默。
沈大人,那可是你亲妹子,你还真是狠得下心。
“她不小了,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是这样说,可若真的伤在脸上,不但不会让赵建打消主意,还会毁了妹妹一辈子,我岂会让这件事情眼睁睁地发生?”
赵建看中的是侯府。
就算沈从灵丑得不堪入目,残了,废了,也能娶,娶回家当个摆件放在那里便好,也不是养不起。
于皎感慨,“赵建这件事情上,从灵也是无辜的。”
“你伤了,你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