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鑫医院急救室外。
沈泠坐在等候椅上，微微垂眸，灯光照在拖得没有灰尘的地板上，折射出光亮。
急救室门上的指示灯牌亮着正在手术中的红灯，半晌，灯光熄灭，门从里面被推开。
沈泠见状站起身走过去，看着从里面被推出来的病床，转头对上主治医生的眼睛。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医生轻叹了口气，指了指别处，“患者现在需要休息。”
现在是凌晨四点，医院里还在值班的人很少，大多数地方都很安静。
沈泠跟着医生走到他的办公室内坐下，看着墙上挂着的锦旗。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周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摆在沈泠面前，“她的身体状态在半年前就已经逐步下降了。”
沈泠伸手拿起那份报告，手指微微颤抖，暗哑着声音道：“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徐家幸女士的意思，”周静语气气带着一丝歉意，“我与她沟通过很多次，但她依旧很坚定的要瞒着你，为此……”
周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手写的免责声明，上面还按了手印，“她还写了这个。”
“在这半年期间，徐家幸女士还做了一个小手术和几次简单的治疗，这些都是由她本人签字的。”
沈泠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张张纸，喉咙涩得发疼。
“我本来想着慢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周净轻声说道，“很抱歉以这种突然的方式告诉你。”
沈泠伸手慢慢整理好桌上的那些病单，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他知道……
这好像怪不了谁。
嘉鑫是国内对徐家幸得的这个病研究最深的医院，而坐在自己面前的周净，是目前为止能找到的最好的医生。
如果没有这一切，徐家幸坚持不到今天。
可偏偏“没事”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像鱼刺一样，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周净看着起身朝门外走去的沈泠，犹豫了半晌，开口叫住了他。
沈泠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停下了脚步。
“病人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简单点来说，她现在活着的每一秒，都承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小泠……小泠？”
沈泠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床上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的徐家幸，唇角微微上扬，站起身柔声说道：“醒了？你先别动，我让医生来看一下。”
徐家幸看着伸手按铃的沈泠，眼里闪过一丝无措，声音干涉，语气迟疑，“小泠……”
“口渴了吗？”沈泠打断她的话，转身倒了杯热水，放在床柜上，“等医生检查了，看医生怎么说再喝吧。”
徐家幸点点头，“我……”
“不要说了，”沈泠垂眸看着望着自己的徐家幸，语气里染上一丝哀求，“不要说了，我知道。”
徐家幸看着沈泠微垂的眼眸，隐约从中窥见了一丝水光，眼眶一红，闭上了眼睛。
沈泠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待会回去一趟，我给你做了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就算不能吃蛋糕，许个愿也是可以的。”
徐家幸没有睁开眼，只是被沈泠握住的手渐渐收紧，回握住了他的手掌。
护士很快就带着周净过来了，一顿询问和查看后，表示没有什么大问题。
沈泠看着周净，低声说道：“这次是真的了吧。”
周净闻言一愣，随即点点头，“真的。”
沈泠盯着周净看了一瞬，移开目光，回头和徐家幸低语了几句，转身走出了病房。
昨天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车是打不到的，所以沈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医院地下停车场没有停车的位置，所以车子停在了离医院门前的路边。
不出意外的收到了罚单，沈泠将贴在车上的罚单取下来，打开车门坐进去，开车往小区赶。
付楚江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到达小区门口。
沈泠看着手机屏幕，点了接通，还不等他说什么，对面就传来了付楚江有些许急切的声音。
“你看了网上的那些事情吗？”
沈泠开车门的手一顿，“什么？”
“还什么，哥们你又上热搜了。”
付楚江的声音给沈泠一种天塌了的感觉，但事实上离塌也不远了。
沈泠点开微博，看着热搜上自己稳居第一的词条。
“惊！某前乐队成员被曝吸烟，还曾因斗殴进过警局。”
沈泠垂眸看着那一些个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账号，揉了揉眼睛。
这件事情是谁在暗中做的，沈泠不用想也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出来。
还真是，屋漏更遭连夜雨。
“你打算怎么办，”付楚江问道，“其实这种事情花点小钱就能压下去的。”
沈泠一边打开别墅房门一边说道：“你看着办吧，我现在还有事情，先挂了。”